摧眉(年代 糙汉 女方粗口)

28/陈照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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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在西北核基地开始两年的囚犯日子,犯人番号1893,杜蘅。1973年转入西宁东台村插队,1975年跟随生产七队转插陈家坝。

她的经历,在婚前,前任政委已经和他详细说明。

说明方式是论证据,摆事实。

她的档案摆在政委办公室桌子上,被政委推到他面前。孩子,你看看吧,个人问题上不要犯错误,漂亮的女人未必底子也漂亮。老首长爱惜你,他的意思你明白。娶媳妇过日子,会包大葱猪肉馅饺子的女人有的是。

陈顺没说话。

那天,她的苦难光溜溜地摆在他面前,随他翻阅。

一个改过自新的曾经的囚犯,应该接受好人民的检阅。

包括生父杜仲明死后,基地上针对她的那场五天四夜的审讯。

所有供词都在他面前。

也包括杜蘅接棒父亲杜仲明,在核基地翻译苏联停止援助后,苏联列宁格勒设计院遗留下的部分稿件,画稿。

一页页堆迭整齐,一起等着他检阅。

他对她,可以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杜蘅不是他一无所知的选择。

而是他知道一切之后的选择。

娇软的人儿此时撞进他怀里,陈顺抱紧她,心说想抱住她,不是很容易呢。

但他没有一瞬犹豫,也不会后悔。

“手咋这么冷。”

他覆住她的双手,用手掌给她焐热,昏黄灯光从顶上洒下,流的像一层蜜,连他眼神里的笑意也是一层蜜。

杜蘅几乎能尝到甘甜的蜜味。

“陈顺,谢谢你。”

“谢啥。”

“不知道,总之谢谢。”

灯光下,陈顺嘿的笑了,“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呢。”

“怎么不能有。”

回去路上,杜蘅问过他,陈照野这个名字哪来的。

他说是老首长给他起的。当初他大难不死,首长夫人说按照他们山东老家习俗,要改一个名字,口头上叫。老首长是武将里的文人,念词也爱写词,于是给他起了个新名字,挑最爱的那个西什么月。

“苏轼,苏东坡的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

杜蘅念得很小声,很警惕很自觉。

好在十点的乡野像是睡死过去般,手电打在渣子小路上,天地安静得只有他们俩,她可以稍微放点嗓子出来。

陈顺一手扶车,一手伸进大衣袖里拉她的手,捣蒜似的点头。

“对,搞东坡肉的那个。”

杜蘅一顿,扑哧笑了。

她一笑,陈顺只觉得浑身说不出来的舒畅。

总之风也好了。

月亮也漂亮了。

心情也舒爽了。

没人给他念过词,书也读不够多。

总觉得委屈了她。她给人家苏联列宁格勒设计院遗稿做翻译,写出来的那些稿子,完全是天书。啥天体物理,理论物理,哎,他也不好意思问。

陈顺在心里嘀咕,夜风吹起额前发。他迈腿行走的样子,意气风发,汗气在挥散,粗糙又清爽。

衣袖底下,杜蘅暗中勾他手指头,立刻被他一把回握,热热烈烈。

原来除了射精,这样的陈顺也能让她收获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