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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给我看看。”他不容置疑地说。
“病历?那种东西谁会带在身上啊……”
“少来这套,现在什么年代了,都有电子病历的,”他严厉地重复着,冲她伸出手,“快点,让我看看!”
也太凶了吧……
赵楚月缩了缩肩膀,知道这回真的糊弄不过去了,终于慢腾腾地掏出手机,半天才找出一个页面,像个被没收玩具的小孩,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
【主诉:已诊抑郁,复诊。】
【现病史:续性全身疼痛、发作性双眼黑矇,眼科检查未见异常、入睡困难、惊恐发作时出现濒死感。】
【辅助检查:phq-15躯体症状量表:32极重度,进食障碍量表(edi-3):暴食/厌食因子显着升高】
四周太黑了,手机屏幕里白底黑字无比刺眼,秦颂握着手机,紧紧盯着病历上那些陌生的词条,手指颤抖地继续往下翻。
【诊断:1躯体症状障碍伴持续性躯体形式疼痛障碍(icd-11:6c20/6c41)2伴精神病性症状的重度抑郁发作(icd-11:6a71)3复杂性惊恐障碍(icd-11:6b00)】
秦颂目眦欲裂,恨不得能捏碎了手里的东西,他抬起头怒视向赵楚月,后者触碰到他的目光,又害怕得往后挪了一下。
“我、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其实真的不严重,就是一点……”她语无伦次地着急解释,秦颂过来握住她的肩膀,把她一把搂进了怀里。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啊!”他用力抱着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感觉心都要碎了。
他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里舍不得受一丁点委屈的妹妹,竟然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经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憔悴的样子。
他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郑秋茗兴师问罪时怨恨的语气从何而来,是啊,为人父母,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为了另一个不相干的人而遍体鳞伤。
不要说父母了,就是他,就是他也……
他无比悲戚,赵楚月却平静地靠着他,抬手回抱住他的腰。
“不用担心,这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病历了,现在我已经好很多了呢,”她语气轻松,说:“谁让你不要我了呢,你不要我了……那我就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秦颂没有说话,他抱了她一会儿,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费力地把赵楚月也搀扶起身,刚才那一通变故消耗太大,她连腿都使不上力气,只能勉强地扶着秦颂站着。
秦颂抹了一把脸,说:“走,和我回去,我们先回家。”
他拉着她,但赵楚月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不和你去了,秦颂。”她说。
秦颂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什么?你不和我去,那你要去哪?”
“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要先去处理一下,”她温和地笑着,说:“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你放心吧。”
“怎么放心,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秦颂急切地拉住她,她平静的笑意让他不知为何也升起一丝不安,“你要去做什么,工作吗?就不能不去吗?”
“是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去呢,”她说着,时隔多年再一次捧上他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角,说:“我会解决一切阻碍的,任何人都别想来打扰我们,等我回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静静地看着秦颂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那么多情绪翻涌着,里面终于又能找到一点爱的痕迹了,这一晚上掉了那么多眼泪,鼻子还是发酸。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着我……”她轻声说。
知道留不住她了,赵楚月做出的决定是没有人能改变的,秦颂心情复杂地牵着她的手,她要自己开车走,他没同意,逼着她把承风叫来了。
陆裕先回去了,在路边等车的时候,两人一直一直拉着手,秦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那么不错眼地望着她,一秒都舍不得放过。
他真的好爱她。
一把熄灭的火被再次点燃,正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着,什么都无法阻挡,什么都无法掩饰了。
承风来得很快,到车子开到面前时,两人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即使面对着第叁人审视的目光,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回去休息吧。”终于放开了手,赵楚月坐进车里,微笑着和他告别。
秦颂站在路沿石上,讷讷地点头,“好吧,好吧。”
他倒退了几步,似乎是想转过身去,车门已经在闭合了,他皱眉盯着,却觉得心里无比难受。
你向我迈出过一步吗?哪怕就一次,你就不能也坚定地选择我吗?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又回荡起这些质问的话语,她的声音不停重复的嗡鸣着,震耳欲聋。
一种此生从未有过的勇气自他脚下轰然爆发,逼得他头脑发热,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转身,突然又几步冲了回去,一把按住即将闭合的车门,他环住赵楚月的肩膀,捧起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他没有闭眼,他眼睁睁看着赵楚月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而瞪大双眼,看着前座承风惊慌避让的表情,他全不管了,他都不在乎了,他就要吻她。
柔软的唇瓣紧贴着,还有彼此呼出的温热呼吸交融在一起,秦颂并不打算深入,片刻之后,轻轻放开了她。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柔而眷恋地说:“要早点回来,我等着你……”
赵楚月仰脸看着他,眼睛水汪汪的,像一池深潭,倒映着星星和月亮。
慢慢的,这一池潭水弯了起来,挤出一点含不住的清泉。
“好,我会的,”她哽咽着,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