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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仅有一丝光明的日子,
你在狭小的房间里被迫面临两个选择。
两个选择,命运五五开,和抛硬币一样。
正面|反面
荣耀|背叛
说出|沉默
谁该存活。
蜘蛛|团长
他,会如何选择?不,他早已把答案在多年前就告诉他们了。
那个从不在意他自己的白痴男孩……
“派克,别乱想,你只要保持沉默就行。”
她对玛奇的安慰也点头,回以微微一笑。
沉入脑海的那颗巨石,终于落到了底。水面归于宁静,不再泛起波澜。
没有再乱想,也无话可说。原来心中早有抉择,只是未曾发觉,多亏心中的湖泊被惊扰了,才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释怀。
她像是观众,或者灵魂出窍的人,看戏般看诸位团员起争执。一派优先旅团,另一派优先团长,恨不得要为此决裂。
在她心中,这是伪命题,因为没有他,便没有旅团。头,非他不可。所以她很自私,不在意其他团员对此事的看法,擅自决定,按照要求匆匆去赴锁链手的约。
彼端。
金发少年牵着手脚、口鼻被束缚的库洛洛前来,身后跟着那名能侦测真伪的同伴。
少年警惕地问:“首先确认,你是旅团的派克诺妲?”
这是派克诺妲最后一次看进库洛洛深邃的眼眸,因为不想看到他接下来对于她决心的反应。灰眸中一片淡漠。她甚至不及他捧读的一本旧书。至少读书时,他专注、沉浸、神情鲜活。
“我是。”
团长,你说出卖耶稣的犹大不是叛徒,那么是谁害死了祂?
团长,你自己的预言里,可曾写出我的抉择?
酷拉皮卡冷静宣布条件:“在交换人质之前,我要在他心脏中插下一条制约之锁。”
“一、永久禁止使用念能力。二、从此不得与任何幻影旅团成员接触或交谈。你是否同意?”
无所谓,反正她的答案只会是:“我同意。”
一直以来,她都听命于他。唯独这次。
派克诺妲要库洛洛,活下来。
酷拉皮卡小指一甩,锁链尖端化作利刃,毫不犹豫刺入库洛洛的心脏。他闷哼。
紧接着,轮到派克诺妲的制约。
“一、在指定地点平安释放小杰和奇犽,全程不得耍花样。二、不可泄露任何有关我的信息。”
“我同意。”
锁链再度挥出。
胸口刺痛,派克诺妲闷咳两声。
冰冷的锁链如蛇盘踞在她坚定跳动的心脏上,一圈圈勒紧。
无论酷拉皮卡说什么,她都只是回答:明白。是。好。
临别时,酷拉皮卡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开口喊住她:“你……什么也不问我?不讨价还价?对于单方面的制约没有不满吗?不怕我不遵守这场交易?”
“若你真想违约,又何必这样问我。”派克诺妲神色平静,淡然回答。“还有事吗?我赶时间。”
“……”他抿着嘴。
乌云翻涌,雷电轰鸣,雨下得愈发急促,将夜染得更深。
再次从友客鑫回到基地,这是第几次了?这回她带着俩男孩离开,遵照锁链手电话中的指示,前往指定的交换地点。
他们悠悠走在前面,小杰背着书包,像个去上学的孩子。
只要死神在你身边徘徊,
答案就只有荣耀或背叛。
原来这孩子竟是死神,只要他在,就只能二选一……
大雨中,派克诺妲捂着发痛的断臂,咬了几下嘴唇,终究还是问出口:“你们两个,为什么不逃?我受了伤,你们现在要跑,应该没问题吧。没有你们做人质,锁链手就能无所顾忌杀死团长了。”
小杰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笨蛋。“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我们才不想看到酷拉皮卡杀人。所以通过交换来解决这件事,是最好的办法!”
“……”她抿着嘴。
“快走吧,你朋友也在等你,不是吗?”小杰扭过头,大步向前,不时轻盈跳过水洼,犹如在雨中嬉戏。
将这莫名带着熟悉感的一幕印在脑海里,她步伐也轻盈些许,抬脚跟上。
之后西索的登场和闹剧不足挂齿。这家伙果然一直以来都在暗中盘算,图谋不轨。叛徒是他?不,既然是假装入团,??他从未真正成为蜘蛛的一部分,如此一来,何谈背叛?思路这样对吗,团长?
午夜零点。崭新的一天。
等待交换人质的众人,站在峡谷之巅,侧面是陡峭的峭壁,仿佛大地被劈裂。
小杰和奇犽走向酷拉皮卡;迎风而立的库洛洛大衣翻飞,梳至脑后的黑发散落几缕,冷淡的脸上带有被殴打的痕迹,一步步向她走来。
然后,派克诺妲此生在昏暗中紧紧追随的唯一一束光明,就这样和她擦肩而过。
他没有看她,她亦是如此。
只不过,当库洛洛走向她身后的西索时,派克诺妲转身回望,静静将他高大的背影刻入心中,而他,不曾回头。
最后,反倒只剩西索和她作伴,回到城中。
“浪费我感情。竟然被封了念。玩具坏掉了呢。”没能如愿以偿和库洛洛干架的西索遗憾叹气。
派克诺妲忍不住发笑。算盘打了好几年的男人,现在像个糖果撒了一地哭丧着脸的孩子。
“那就此别过吧。”走出两步,西索偏过头,像是才想起什么:“啊对了对了,按照我真正的预言,我和库洛洛会在星期二决斗,并且我离开时,应该就有一半团员死去呢。命运渐渐起偏差了?”
画着泪滴的脸上没有露出往常的戏谑,只是淡淡一笑。“再见?”
小丑的身影融入雨幕远去。
命运已经起了偏差吗?而她却要义无反顾沿着已知的结局走下去。
预言真有意思。明知道结果,还要去做。
预言中的死神已不在身边,她不再需要从荣耀和背叛当中二选一,却要走向现实中的死神。
一切都结束了。
派克诺妲不顾形象伸出一个巨大巨大的懒腰。
嘶嘶,手臂好痛啊。
最后一次,踏上返回临时基地的路。
他们是蜘蛛,是旅者,是幻影。
一件东西,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名称?
她不懂库洛洛的复杂。名字、意义、命运、身份,都是他擅长的谜题。
路面反着月光,快要下完的雨滴很轻地落在身上,凌晨的风也轻柔,她深呼吸一口,是雨中独有的清香。能感觉到胸腔全部扩张开。她捂住看不见伤痕的胸口,锁链盘踞其中。
知道自己将死,第一次体会到宁静,和平。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
仿佛生命是虚幻,死亡才真实。
寂静的街道上,她像沿着铁轨行走一样,脚尖顶着脚跟,伸展开双臂掌握平衡,仰起掌心,雨滴实实在在落在手中,如同一串摩斯密码敲击在掌心,像小时候缩在被子里,小库拉着她的手在没有光亮的夜晚,在她掌心点点停停,传达着只有二人能得知的小秘密。
牵手奔走在被遗弃的街头,那些寒风中的温暖……
我们究竟在哪里出了错?
选择与世界为敌那一刻?
失去萨拉那一刻?
降生那一刻?
“喵。”街角,一只脏兮兮的小猫从老楼的破墙洞中探出头。
“喵。”她笑着回应。“总有人在好好在坚持呢。真好。”
是啊。虽然结局未如所愿,但她仍珍惜所发生的一切。
回到基地。他们全在等待。
一次可以连发六颗子弹,没有了团长和窝金,恰好只剩最初的伙伴……
“飞坦、芬克斯、玛奇、信长、侠客、富兰克林。”
将所有想要传达的重要记忆,还有关于库洛洛、酷拉皮卡和西索的信息聚集起来,捧在心里,全部抽出,像火药那样,将情感捣碎压实。
“你们相信我吗?”
举枪瞄准她的手足。
她可是贪婪的盗贼。她既要蜘蛛存活,也要团长留下。
——砰砰砰砰砰砰——
神,若祢存在,求求祢,让我成为最后一个,为此画上句号。
时间慢下来,看到子弹飞出的弧度,他们惊愕的神情。大家都好好长大成人了呢。真好。
“派克!!!”
据说,临终前会浮现此生最珍贵的回忆——
“我最爱派派了!”黑发男孩笑着张开怀抱。
我也……
有什么骤然收紧。胸口痛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