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女攻]难归北

第十三章骆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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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钦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骆驼在云南被抓了。

“骆驼”原名骆武,是陈北手下的得力g将之一,中国人,很早从云南过来了。主要控制滇缅泰挝的交界地和佤邦一带,因为靠近中国边境,中国对毒品的打击力度又很大,而此地又有多国势力虎视眈眈,所以线路行经此地需要如履薄冰。而龙潭虎x之地必有宝藏,此地气候土地适合罂粟生长,提炼出的罂粟提取物b其他地区多3,而且纯度更高适合进一步深加工。陈北把这块地给他,对他的要求就是守住这块地,如果有货被别人截断,能追就追,不要跟各国政府以及任何势力起正面冲突。而这次骆驼居然进了中国境内,完全是犯了大忌。

陈北一时之间非常恼火,因为毒品线路本身极其脆弱,为了能够壁虎断尾保全自身,上线对接下线不会有很多人。这次已经牵扯到骆驼这样的大堂主,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修补。这意味着她将失去最好原材料的货源地,并且,失去了对四国交界枢纽地的控制,她这条线也很难延伸到老挝市场,而老挝市场占她总收入的10。

钱失去了还可以再赚,更让她头疼的是,陈北的产业虽然暴利,但怀璧其罪,所以她需要让渡许多利益给各个势力。她目前住在果敢,每年需要给明氏集团5的利益分成,另外,她还需要投入几千万美金在军备和雇佣兵上。小毒贩只需要小心谨慎和心狠手辣,赚到一笔是一笔,而大毒枭需要的是与各方关系斡旋,才能保证长久的经营。她目前刚接管颂帕的生意,海外贸易的展开也需要一大笔资金。陈北前些日子刚准备去一趟阿富汗实地考察,按目前形势看来,此行难成。

骆驼之所以有这个外号,是因为他本人的x格也如骆驼般稳重踏实。作为早期跟着陈北发家的一员,好几票风险的生意都是他办成的,而且办成之后并不邀功,所以陈北十分信任他的能力和人品,让他管理此咽喉要地。多年以来,并无出差错。

吞钦汇报道:“钱,骆驼最近缺钱。阿斌派人去查了,是骆驼的弟弟出了问题。赌博。”

骆驼一直不让弟弟骆勇到处说他的名号。骆勇在泰国赌博输了几万刀,一开始不敢告诉骆驼,就私自帮赌场的老板走一些散货。但坑补完后骆勇又重蹈覆辙,这次却闯下了大祸,足足输了一千万美金,老板准备把他卖去做电信。情急之下,骆勇说出了哥哥的名号。赌场老板并非陈北一派,所以这个名号并非是保全自身的护身符,而是老板知道自己追债可能的定心丸。为了息事宁人,骆驼选择还债把他弟赎出来。骆驼虽然有点积蓄,但这笔钱对他来说仍是个巨大的数字。所以当骆驼听闻他的一批大货,被人劫至云南边境,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抱着侥幸的想法觉得边境多山,只要月黑风高偷偷00行事,不会被发现,可是等他钻过边境围栏狗洞之后才发现,一张天罗地网早就在等他了。

陈北冷静下来分析,如果说有人为了钱财截货,断不会往中国走,因为这样无异于羊入虎x。而中国政府与缅北的各个势力的关系暧昧,不可能为了小小一个上线而与某一势力合作,这样无异于挑明了支持缅独势力、与缅甸政府交恶。所以是有势力在借刀杀人。

她想到了一个家族:裴氏。在克钦邦的裴氏!

自从二十一世纪以来,中缅政府合力打击毒品,让缅甸当地很多农民弃罂粟改种甘蔗等经济作物,毒枭大规模开始没落,不再是政军商头目。陈北能在后毒品时代崛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促进了整个毒品行业的工业化,并且对很多配方进行了调整,b如海洛因、可卡因等强依赖x药物,使其依赖x更强而伤害x更弱。在陈北这个时候,虽然她几乎控制了整个金三角毒品行业,她自己并不是盘踞在某个地区的政治势力,所以她需要与果敢明氏合作。而她现在仅剩的对手蒙空,在克钦邦的蒙空,依赖的就是裴氏。

她怀疑这是蒙空的手笔。但是她在推测裴氏针对她的原因,首先,不是钱,目前这些家族做现金圈电信诈骗的利润b她走货要多多了。她怀疑是因为她近期吃掉颂帕后,裴氏忌惮明氏的势力更长,想从她身上开始,杀j儆猴。

她让吞钦退下独自一人思考。她是谨慎的人,不会把任何的事情归为帮派简单的倾轧争斗。缅北是张交错的网,没有人能做十足十的霸主,否则早就有统一的政府了,还会有她掀风作浪的时候?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个人——

段誉铭。

此时她想起他并非与情ai有关。她在思考他来这里的原因。按照段誉铭的说法,是一个缉毒小分队要来杀她,而并非卧底。在不同国家实行不同的策略她可以理解,可是实际上她很少把货走到中国,或者说有只是不知道多少线的马仔想去搏一波运气,她不算是最大威胁。最让她无法理解的是,据段誉铭说和她的调查发现,那次暗杀行动只有两人,其中一个是像段誉铭一样的菜鸟。有人让警察来送si。按照中国政府对警方的态度,如果大规模警察伤亡肯定会爆发战争,所以只派了两个警察来送si。

这是个什么y谋?与骆驼被抓之间有什么联系?裴氏与中国政府之间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决定找段誉铭谈一谈。

注:缅甸东北部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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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北来找段誉铭已经是两天后了,这几日她一直在为骆驼的事情焦头烂额。

她看到段誉铭已经开始在这里锻炼身t,她不禁笑了一下,他真还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看到陈北来了,大汗淋漓的段誉铭用毛巾擦了一把头,走了上去。

“怎么开始健身了?”陈北捏了一把他的肱二头肌,不b初见他时结实,但至少底子还行,“想要打过我啊?”

段誉铭递了张纸巾给陈北擦手,接话道:“这不是日子太无聊嘛,总要恢复一下t能。你不觉得我练了之后更好看吗?”

“你已经够好看了。”段誉铭看陈北一本正经地夸他,脸上不禁一热,但他心里的小激动还没过瘾呢,陈北打断了他:“你练完之后洗个澡,我有事要问你。”

段誉铭洗完澡之后热腾腾地出来,头发没吹g还冒着热气。他今天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自己的身材,锻炼之后让他的肌r0u充血,他觉得好像还挺有魅力的。

但是陈北对他的这个变化视若无睹,她今天不感兴趣。她直接开始讲正事:“你们队里为什么只派你们两个人来?”

看到陈北并没有继续夸他,他有一点点失落。不过他有点惊讶陈北会到这个时候来问他这件事,他以为陈北已经对他们的信息了如指掌了。

“这个任务是师父偷偷找我们下达的,但我们走的时候确实是有上级调令。一开始的任务只是卧底,师父说这里会有接应我们的人。但是等我们接上线的时候,卧底已经si了。我们顺着他留下的线索去找,发现他最后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就是:杀掉陈北!”段誉铭说完这句话后不敢去看陈北。

“他没有给你任何信息说为什么要杀掉我吗?”陈北问道。

“没有。他si得突然,但是师父说在这边就听他指挥,他给我们留好了安全屋和武器装备,我们就行动了。老杨说他要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信物,让我想办法接近你。”

“杨建光只是让你接近我,你就自作主张想暗杀我?”陈北嘲讽似的看了他一眼,又笑着拍了拍他的x和pgu,说道:“两种能力,哪一种都可以,杨建光找了你这个笨蛋!”陈北是在暗骂他武力和se诱的本事都不够还想暗杀她。

她继续说了下去:“你们的卧底是谁?”

段誉铭很有保密意识,他说:“我不能告诉你。”

陈北好像料到这一句,她没有生气要b迫他,她说道:“我无意与中国政府正面冲突。政府派的人si在这里了我都有好好安葬,他们可以来要回去尸骨。但是你如果不告诉我,这件事牵扯到的背后势力太多。说不准你我二人都会被扔到公海里喂鱼。到时候无人管你这个小警察,你的档案里只有失踪二字,而不是烈士。”

末了她补充了一句:“你们内部有内鬼。”

段誉铭一下子正襟危坐起来,说道:“陈北,你不能乱开玩笑。”

陈北将骆驼一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段誉铭,她说道:“骆驼走的最后一条路是到云南,一到那边马上就被抓住了。如果说是蒙空做局,他不可能跟要抓自己的人合作。所以很有可能是裴氏搭上了云南的某条线。”

段誉铭对缅北的资料是了解的,但是他还没有洞悉态势的能力,陈北点明背后的草蛇灰线令他脊背发寒。他说道:“他的代号是苍鹰。他si在密支那的一个酒吧里。”

陈北心下了然,密支那是克钦邦的首府,苍鹰在克钦邦中,代表苍鹰卧底的地方不是她的地盘。她问段誉铭:“你在出发前肯定知道这边走货的形势,苍鹰卧底的人不是我,你们被骗了!”

段誉铭被震住了。

“他卧底的到底是蒙空,还是更大的裴氏,我不清楚。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亲自去克钦邦看一看。”陈北说道。

“你不是说蒙空会把我打残关进水牢吗?况且现在我还是代表你的身份,蒙空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了。”段誉铭回道。

“不,不是让你去找蒙空,是去找裴氏集团的老总裴永祥。以我未婚夫的身份,告诉他有笔海外业务想请他洽谈。”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段誉铭被打扮一番后他明显感觉到不拘谨多了。陈北看了他一眼,替他把衬衫的扣子扣好,小声道:“记住,你这次去就是为了看一看裴氏的大致情况,不要跟蒙空起正面冲突,在裴永祥的眼皮子底下蒙空不敢拿你怎么样的。”说完后还像叮嘱似的补充了一句,“你已经不是初来的那个毛头小子了,机灵点!”

段誉铭看这次陈北是让阿斌陪他,他有点不舒服,问道:“能不能换个人啊?”

“阿斌擅长这些迎来送往,他能够在这种场合帮你一把。你很讨厌他么?”

“他,他,你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事吗?”

“什么事?他打你了吗?”

“这个人!这个人是qianbao我的那三个人中之一!”

“哦,原来是这个,那他是听我的命令的。问题出在我身上。那你不要去好了。”陈北面无表情地答道。段誉铭有时真的觉得陈北的铁石心肠是一种很好地保护自己的手段,他要是能学个一星半点就不会痛苦,不会对一切有很强的负罪感了。然而段誉铭终究不是心狠的人,公安内部的内鬼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朵乌云。如果不是陈北有这个机会给他,他即使发现了也对此无能为力。大丈夫能屈能伸,陈北都能包容吴尚,自己怎么不行?段誉铭安慰自己道。

他临上直升飞机前,陈北再次叮嘱了一句:“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记在心里就行了。万事皆以小心为上。”

此次洽谈的时机陈北选的是裴永祥父亲裴老爷子的八十大寿。这种时候,一般裴家人不会让见血的事情发生。段誉铭到了以后发现与上次明成升学宴完全不同,裴永祥明显要低调许多。而且,来人的保镖装备也多许多。阿斌告诉他,这次裴永祥请了缅北各个势力来祝寿,这些势力表面暂时和平,内里却g心斗角,所以来赴鸿门宴的都不是真正的大佬,尚且配备了这么多保镖;裴永祥也怕在自家起冲突,所以加强了警卫力量;多gu力量一交会,看上去就跟打仗一样。

阿斌看着贼眉鼠眼,对于各个人之间的关系倒是了如指掌,他一口一个“姐夫”叫得段誉铭脚底要抠出一座城堡。段誉铭很佩服他的心无芥蒂,反讽道:“你这么叫姐夫,你把大嫂置于何地啊?”

“姐夫是姐夫,大嫂是大嫂。这不矛盾啊!”阿斌的回答又让段誉铭觉得陈北身边的都是人才。

这次宴会段誉铭倒没遇到什么“桃花劫”,他就按照阿斌跟他说的,跟那些人打招呼、寒暄。克钦邦的华人大多是广西、云南等少数民族后裔,所以普通话说得口音很重,段誉铭好几次没有听懂别人到底跟他在说什么,只是笑着打哈哈就过去了。

然而这次陈北越不想段誉铭碰到的人,越会出现。当段誉铭美滋滋地在吃一大碗佛跳墙时,一支烟递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不ch0u烟的。”段誉铭下意识用手推拒,却发现这只手纹丝不动。他沿着手看过去:金腕表,藏在袖口下的纹身,穿了身西装,脖子下……好像也有纹身,最后是一张男人的脸,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睛。

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很黑,是东南亚人特有的长相。头发半长,梳成油头,虽然打扮有一些杀马特的样子,但看上去不像是马仔。当然,马仔也没有这个胆量跟现在这个身份的他搭话。

“陈总近日生意兴隆啊,代我向她问好。”他的话语虽是祝贺,但段誉铭觉察到来者不善。

“请问您是……?”段誉铭谨慎地问道,他企图看清眼睛背后的瞳仁。这次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他带着陈北的面子,不敢轻易结仇。

“我跟陈总已经是老朋友了,”男人笑道,按了按段誉铭的肩膀,“听说你要和陈总结婚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他点了一根烟ch0u上。烟味让段誉铭对还没吃完的佛跳墙一下子失了胃口。

“一点小意思让陈总收下,记得到时候让陈总给我一份请柬。”他把一个包装jg美的红se小礼盒放在段誉铭的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留背影给段誉铭的同时他还很潇洒地挥了挥手,“我是蒙空。”

居然是他!!!陈北目前仅存的竞争对手!

现在段誉铭终于明白陈北头痛的原因了,这个人看上去有guy气,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心眼。何况他身后还有个裴氏集团。不过他唯一好奇的一点在于,蒙空与裴氏,到底是依附关系还是合作关系?这对于目前的破局很关键:如果是依附关系,这代表陷害骆驼的做局人是裴氏,只要查明裴氏与中国政府的牵连关系就好;如果是合作,那么代表蒙空不愿意让渡自己大部分的利益换取庇护,他们之间一定有地方可以离间。当然,不论是那种,这次借刀杀人的计划环环相扣,持刀人下一秒就变成了别人手中的的刀。

正当段誉铭盯着小礼盒思索之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仿佛是从天堂上飘来,把他从地狱之中拉了出来。他好像回到了半年前那紧张却安全的生活——这个声音是他的师父!

天使为什么会在地狱中出现?他很好奇,师父是来卧底的吗?还是……他不愿去想下一种可能。

他悄悄跟上师父一行人的步伐,只见师父跟裴永祥他们走进了一间包厢,包厢里面说什么话倒听不清楚了。于是段誉铭在附近乱逛继续蹭吃蹭喝,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师父出来了。手里点了根烟,搂着一个身材姣好的nv人出来走到yan台上。nv人穿着抹x裙,而师父的手却丝毫不避嫌地搭在她的x侧。段誉铭心想看不出师父也是个老司机啊,是不是所有男人天生都会这一套但自己不会啊?他看见师父夹在手中的烟放到nv人唇边让那个nv人ch0u,nv人娇羞地拍了一下他的手拒绝了,正当他抬眼时,他的眼神与段誉铭的目光短暂的交会——

师父眼中是难明之意。

平静?惊讶?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两秒的目光交汇后师父选择了搂着那个nv人离开。师父不想认出他,也不想他认出他。

段誉铭更愿意相信师父是卧底而非内鬼,所以他仍然觉得自己保持警惕是为了保护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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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在酒店里掏出了蒙空送给他的贺礼。他闻了闻,不是化学药品,这重量也不是炸弹。于是他打开了它,红se包装纸的内部是一个透明塑料盒,塞了很多棉花。当他一层又一层把棉花扒开的时候,他后悔没有戴手套或者用其他工具c作了——

这是一截被人切下来的大拇指!

这节大拇指已经被切下来很久了,血渍已经完全g涸。有人对这截拇指做了风g处理,所以颜se是深褐se,并没有腐烂。手指很粗,是男人,或者是平时g了不少活的nv人。大拇指的,表彰大会在段誉铭的老单位所在地百丽市人民大会堂举行。主持人介绍了他在卧底时忍辱负重的种种事迹,当然段誉铭觉得增加了很多美化的成分,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么顽强不屈,也没有与敌人斗智斗勇。陈北后期待他还是不错的。

他上台领奖,台下的官兵都一脸肃穆地看着他。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扫视了一圈,却发现下面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战友,一阵孤独和凄凉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忘记了本身准备好的台词,于是走下演讲台朝大家鞠了三个躬。

今天下着微微小雨,而另一边是正在开往刑场的陈北。事已至此,她反而轻松了许多,她终于北上回到了故乡,而且马上要与家人团聚,反而少了很多愁云y翳。她甚至觉得老天为她哭泣的几滴眼泪是故作矫情,应该晴空万里为她送行。不过转念一想天道正义,是不会为她流泪的,是为了那些被她害si的人流泪,她便不再计较这些。

她看到刑场是在山上,周围的草坪郁郁葱葱,很像小时候母亲带她踏青的地方。si在这里也不错,她想道。她把后事托付给段誉铭,希望把她的遗t捐献,不要在世上留存她一丝一毫的痕迹。天妒英才之类感慨的话语留给世人去说吧,她对这世间没什么留恋的。没有留恋,就不必留下雪泥鸿爪作为告别。

她最后存的的一丝情感,是对段誉铭的愧疚,因为在这里她没有亲人了,是他替她出了子弹费,送了她人间路最后一程。

子弹从她的后脑穿过她的眉心。这是她要求的,只有打碎她的大脑,才是真正完成si亡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