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续昼(1v2 强制)

57第二封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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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景山庄说是别墅区,其实也是个的小岛,坐落在城西蓝湖中心的蓝月岛上,整个岛上只有御景山庄的二十套别墅,无论是私密x还是奢华程度,都是宁泽市的各种墅区里的翘楚。

岛上有业主专属的健身房、高尔夫球场,草坪也被修剪得一丝不苟,处处透露着jg致和尊贵。卢米月坐在物业派来的接驳车上参观着整个小岛,她一边对眼前的豪华啧啧称奇,一边在心里暗骂有钱人可真会享受,然后又天马行空地想象,假如自己买彩票中了一千万,是也买个这样的别墅享受享受,还是先买通杀手拿着枪把他们两个突突了

最后接驳车停在了蓝月岛中间的一套别墅前,盛恒礼貌地谢过了开车的小哥,拉着卢米月的手下车,走进了这栋别墅的院门。

江昭今天没有来,盛恒说他是跟着导师出差了。说是毕业,其实只是卢米月和盛恒两个人的毕业,江昭仍然留在学校,他保送了本校的直博,依然在之前的实验室,跟着他本科的导师老丁的组,现在已经是准博一。卢米月是最近才从他们两个的谈话中无意得知老丁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外姓世叔,甚至b他亲爸亲妈对他还好些,怪不得看他读博没有别人那么痛苦。

他们两个一路上经过了庭院的花园、泳池,来到屋内,装修工人们还在施工,灰尘有些大,盛恒为她戴上了口罩后又继续拉着她向一楼走廊的深处走。盛恒在走廊尽头的倒数已经发够了,熬过最低年限拿到博士文凭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何况拿不到文凭事小,颜面扫地事大,作为宁泽市唯一国家级重点实验室,老丁容忍不了他们实验室顶梁柱闹出这等丑闻。ga0学术的没那么多权势,只能请到业内数一数二的刑辩律师,赌一个在法庭上绝地翻盘。

这段时间,两个男人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郁闷痛苦。事发突然,过了好久他们都还没有她暴雨夜仓皇跑路并且给他们挖了个大坑的实感。毕竟上一秒他们还是事业有成,温香软玉在旁,顺从乖巧的给他们亲亲抱抱,下一秒他们就面临身败名裂的指控,ai人也跑的无影无踪。

就这样,几个当事人在一种极为诡异的氛围中度过了开庭前的这段日子,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在即。

开庭的这天是立冬,又是一个强降温的天气,寒风呼啸着往行人的怀里钻,冷到骨头里都透着凉意。

灰白se的法院大楼内外都是依旧肃穆,一个闲杂人等也没有。强j案的x质特殊,出于保护受害人的ygsi,申请的私密开庭,旁观席上空无一人。饶是如此,法官、书记员、法警、被告人、律师、检方加一起就算控制了最小到场人数,也有十来个人。

法官上方巨大的国徽肃穆庄严,压的人沉沉的,连呼x1都不敢用力。

梁牧远穿着制服,字正腔圆的诵读起诉书,他职业素养足够,外人看上去是完全的专业和冷静,只有颤抖的指尖泄露出他读到被告人犯罪事实时眼里无尽的恨意和痛楚。

检方给出的证据链再清晰明了不过:

酒店电梯里的监控,nv孩抗拒的挣扎明显。——她演得b真。

试管里的jgye,和两个被告人dna完全吻合。——不枉她当时取到jgye后极限挑战、雨夜仓促出逃,毕竟要三天之内交由检测机构,才确保能检测出里面的dna成分。

而当事人卢米月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检察官的指控,沉着到的不像是遭受过这一切的受害人。

直到在法庭上播放起那段录音的时候,她才对梁牧远当初在酒店对她说的那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了真切的实感:

“盛恒”“怎么了?”

“江昭”“嗯?”——确认录音主t身份。

“不要这样,求求你们”

“不要了,不要这样对我”——确认违背受害人意愿。

这是一份标准的、毫无破绽的取证录音,是她的证据,是她奔向自由的武器,也是他们甜蜜的果实,私密的欢喜。

可是现在,他们三人无法被宣之于口的秘密全都暴露在陌生人的面前。法官、书记员接连看着她露出同情的表情,她本该高兴的,毕竟那是她一直谋求的胜利,但掩盖不了内心深处因为私事被暴露于外人而涌现的羞耻感和隐秘的难堪

但没有办法,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和他们做决断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应该吞下副作用。

当厚厚的起诉书被念到最后一页还剩最后一句话,梁牧远放下起诉书,坚毅、狠戾的目视着前方,冰冷启齿:“检方主张以强j罪追求其刑事责任,根据《刑法》整章都是以江昭的视角来叙述的。因为全程盛恒和小米都一直在说话,但江昭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作者觉得以他的视角切入会更加独特鲜明、氛围感也会更强一点。评论区很多姐妹这两天在说想让小米真正自由,这不就来了嘛。

二审开庭的时候,卢米月并没有到场,梁牧远也没有出现,而是把案子移交给了一个新人检察官。新检察官刚入职不久,稚neng的嗓音显得有些紧张,生疏的读着二审的检方起诉意见。

一般二审都是针对出现的新证据进行辩驳,而这个案子二审最大的变数却是受害人出具了谅解书,同时申请了终身人身限制令——被告人终身不允许出现在受害人身边一公里范围内,如有违反,受害人可随时报警,被告也将可能面临新的监禁判罚。

检方的态度也不再咄咄b人,反而论述了受害人已与被告达成民事赔偿,认罪态度良好,建议法庭酌情考虑从轻判决。

景田市对于强j案的判决惯例一向是充分考虑受害人的态度,因此受害人的谅解书极大地改变了案件终审的结果:

主犯改判为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三年执行,从犯改判为两年有期徒刑,缓刑三年执行。同时同意受害人的终身限制人身令申请。

二审即终审,一锤定音。这个案子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了。

虽然仍未免除刑罚,但适用缓刑,就意味着缓刑期间无需承受实刑,居家适用社区矫正,定期和缓刑官谈话即可。缓刑期到时,只要表现良好,诚心悔过,也无需再去监狱受刑。

从顶格判罚到适用缓刑,放在其他案子里,被告人早就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了,这两名被告却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甚至b一审判决的时候脸se还难看。

法官摇了摇头,职业生涯这么长,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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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二十四节气之首,四季之始,拨雪见春。

破晓之际,晨光乍现,一切新生。

景田市国际机场,梁牧远正依依不舍的看着裹成个粽子的卢米月:“听说那边小偷很多,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之后,随时跟我打电话报平安。”

卢米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捣蒜似的点头。

梁牧远伸出手把她脖子上的围巾拉紧了紧:“真想好了?一直在法国待下去?什么时候回来,想好了吗?阿姨知道你突然要出国,眼睛都哭红了。”

“唔其实我没有想好。只是前段时间突然喜欢上了做甜品,法国ferrandi学院的甜点班又最是盛名在外,所以报个班玩玩,学制虽然是三年,但我也有可能中途想去北欧、或者西班牙什么的。反正人生是旷野,走到哪算哪吧”

梁牧远叹了口气,还是思虑重重:“要不是你不同意,我真想和你一起去,你如果去读书,我就给你当陪读,每天照顾你”他yu言又止,捏了捏卢米月红扑扑的小脸,才继续无奈地说:“算了,你现在有主意得很,我也管不了你,但是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钱不够用了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去辛辛苦苦打工,知道了吗?”

“牧远哥哥!”卢米月噘着嘴,轻轻扭头,躲开他想继续捏她小脸的手,“我已经长大了,今年都24岁了,再说了,我拿了三百万赔偿款呢!怎么会不够用呢?”

眼见着梁牧远还要再絮絮叨叨,她连忙打断他:“好了牧远哥哥,这里停车限时八分钟,你再不走就要超时罚款了,我也得早点进去办托运!”她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把梁牧远往外推:“你快走吧走吧,我会每天都给你报平安的!”

梁牧远也知道不能再耽误她的时间了,只能再次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冲她摆了摆手。

卢米月对他咧开一个明朗的笑,转身甩着马尾走进了机场。他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机场大厅里。他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肩膀也垮了下来,整个人被一种无力感包围。

有记忆以来,他的人生好像一直在围着她转,为了她努力学习想改变命运,为了她努力攒钱想给她更好的生活,也是为了她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为了她双手沾血。

但现在她要去远方奔赴人生新的旅程,他却前所未有的迷茫了,像是迷路在树木茂密的森林中的旅人,连指南针也失去了作用。

他缓缓打开手机,看了看邮箱里早就编辑好的辞职信,顿了顿,轻轻点击,发送了出去。

景田市拘留所,假释官好像是被人提前交代好了似的,时间卡的正好。盛恒和江昭走完了回去进行社区矫正适用缓刑的手续,被从拘留所释放出来的时候,卢米月已经走进了机场里。

她要乘坐的飞机因为例行安全检查出了些问题,航班有一些延误。好在不是什么大毛病,延误了半个小时后,乘客们终于有序的登机、准备起飞。

卢米月拿着好几百万的赔偿款,难得的大方一回,她坐在头等舱宽敞舒适的座位里,拉上眼罩,打算好好睡一觉。

盛恒和江昭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的尾翼正好在空中划出一道的弧线,留下白se的尾迹。他们盯着飞机越飞越远,消失在茫茫蓝天里。

如果命运给予她的河流只有一条,那么此刻,便是溪流汇入大海的时刻。

他们的yan光永埋地下,而她的灵魂向si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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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故事在春风吹拂到整个北半球时开始。

宋薇澜没想到会在法国街头遇见卢米月,她请她喝了一杯咖啡。彼时卢米月正在为她和白人室友格格不入的生活习惯而烦恼,正好宋薇澜租的两室一厅正在找室友,便邀请卢米月来和她一起住。卢米月没想到在异国他乡交的好美好啊,要不就在这里结局算了。全文终!—————不是

方映竹发来宁泽市电闪雷鸣照片的时候,卢米月正在冰岛追着极光。她们聘请了当地专业的极光猎人,开着一辆颠簸的越野车,在空旷、黝黑的极夜里奔波。但连续蹲了七个晚上,都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雾,她有些泄气和沮丧,千里迢迢来到世界的尽头,可不想无功而返。

等待极光露面期间,她看了一眼手机上方映竹发来的照片。图的中心是宁泽市的地标寰宇塔,一道闪电劈向高耸的塔尖,连带着释放出无数条细密的电链,交织成网,撕裂了整个天空。

还没来得及回方映竹的消息,那边就传来宋薇澜的惊呼,“米月快看!极光来了!”

她猛然抬头,一瞬间被惊yan。

太漂亮了,华丽的浅绿se光幕带着电磁粒子横过天空,错落铺散开轮廓半圆的苍穹,丝带一样在她的眼前跳舞。

月睡灯眠的极夜,她见到了极光。

她对准极光,拍了一张照,给方映竹发了过去。聊天框里两张图片紧连,一边是极光闪烁,一边是电闪雷鸣。

方映竹紧接着又发来消息:“米月,你那里太美了。可我们这里还在打雷下雨,新闻上说,上次宁泽市有这么大的暴雨和雷电,还是在七年前的跨年夜。”

江昭被雷声从梦中惊醒,一瞬间有些发懵,毕竟一般在睡着后他就听不见声音了。

他0了0耳蜗,这才想起是睡前因为给豆包洗澡太累,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助听器也没有摘,所以才听得见雷声。

探望室那一夜,他晕过去后,醒来就发现自己的世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医生说是因为神经x耳聋本就有突发x,他还有泡在洪水里几天几夜的前科,再加上jg神上一时受到太大打击,另一只本来完好的耳朵也被宣告失聪。

他懒得去治,估计治也治不好,只是戴上了助听器维持日常生活。

盛恒已经不在这里了。江昭却仍保持着以前卢米月还在的时候,不请住家保姆、只请钟点工的习惯。

御景山庄偌大的别墅,茫茫黑夜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一只熟睡的小狗。

他迷迷糊糊的从沙发上起身,才想起刚刚好像梦见她了。

自从她走了以后,他已经很少再梦到她,但梦里的她还是同他也得看,属于正常的前置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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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包是在一个yanyan天走的。

它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卢米月除了偶尔去店里看看生意,便是一直在御景山庄陪着它。

油尽灯枯的时候,它骨瘦如柴,连水也喝不下,疼的发出小声的呜咽。卢米月实在是不忍再看它痛苦,便决定叫来兽医,在一个yanyan高照的日子,最后亲了亲它毛茸茸的头顶,抚0着它孱弱的身子,亲眼看着兽医把安乐si的药剂一点一点打入它残破的身t。

帮它最后合上眼前,她流着泪在它的耳边呢喃:“小豆包,下辈子还来做我的小狗吧。”

豆包走了之后,卢米月请了专门做宠物丧葬的团队,为它办了一个t面的葬礼。

卢米月是在回御景山庄收拾豆包的遗物顺便收拾自己多年前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时,意外发现江昭生病了的。

豆包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她为了陪它走完最后一程,一直住在御景山庄,江昭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沉默地照顾着她和豆包的生活起居,两人像室友一样相处,平时也很少说话。卢米月只顾着豆包,也没有注意他这段时间的身心状态。

所以当她发现江昭蜷缩在沙发上、全身滚烫的一瞬间,她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慌了一瞬。一直以来江昭在她的印象里都是掌控她身t的强大上位者的形象,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象过,他也会生病。

房间里暗沉沉的,烟灰缸里布满了烟头,甚至连烟灰缸都装不下了,茶几上、地板上也散落着ch0u完的烟头。垃圾桶看上去也是好几天没有倒了,屋里一片狼藉。

本着人道主义,她还是为他叫来了家庭医生。几针退烧针下去,江昭稍微好转些,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见的就是卢米月不辨喜悲的脸。他虚弱地咧开嘴角,对她微微一笑。

她却在这个时候沉沉开口:“没想到,你也会生病。”

江昭只是专注凝视着她的眼睛,平静的说:“是人就会生病。它走了,对我的打击不b你小。”

“你以前不是一直不喜欢它,还对狗毛过敏?”她语气寡淡,随意的询问。

他自嘲地笑:“过敏的次数多了,自然就脱敏了。这几年只有我和它生活在这里,几个人一起照顾狗和一个人照顾狗,培养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说完,他撇开眼去,半晌,才低沉着声音询问:“不说这个了,你是来收拾以前东西的?”

她点了点头:“嗯,以后我就不来了。”

江昭眼神黯然,声音也有些虚弱:“琴房没上锁,你直接去就行。我没进去过。不过盛恒没去医院之前一直睡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动你的东西。”

卢米月起身,缓缓走近走廊的尽头,琴房的门虚掩着,推门而入前,她还是没忍住撇了一眼最尽头的那个房间,门锁的严实,只一眼,她便避之不及的转移了目光,随后又目不侧视地径直走进了那个熟悉的琴房。

也没有多少东西,她只是收拾了自己多年前和梁牧远的书信,还有几副惯用的古筝指甲,便打算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随意的回头又环视了一眼整个房间。没想到这最后一眼,竟让她注意到了书桌下的最后一格ch0u屉。

那格ch0u屉之前她从来没用过,便一直半开着,现在那ch0u屉不仅紧闭着,更是被上了锁。

她想起江昭刚刚说的,盛恒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她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手伸向了那个ch0u屉。ch0u屉锁是一个四位数的密码锁,她随意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咔哒一声,锁就这么轻轻地打开了。

她缓缓拉开ch0u屉,只见里面放着三份纸张一样的文件,她有些颤抖的拿起,一个一个翻看:

第一张是她和他的高中毕业照,她青涩的脸庞毫无芥蒂的对着镜头笑,他温柔地看着她,一瞬间被抓拍。

第二张是他们俩的大学毕业照,校门前,他依旧看着她笑得灿烂,她却凝神蹙眉,表情应付。

第三张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a4纸,上面打印着有棱有角的几行印刷字t,是法院给盛恒的判决书——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三年执行。

薄薄的三张纸,是他们纠纠缠缠的十几年。她想不出来盛恒是怎么在无人的深夜打开这个ch0u屉,看这三张纸一遍又一遍。

判决书上的墨字被滴落的ye珠晕染,但她不想忍了。

为他哭最后一次也无所谓吧,她想,反正故事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