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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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计画?」

四人组猛地回头,世庭同时迎接四人熊熊目光,喉咙有点乾,「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无名高个子从容地看下黑皮带手表,语带轻松地开口:「那就迟到十分钟吧,反正这节课是t育课。」

「我叫杨杰凯。刚刚周辰洋介入你们班的争执,就是我叫他这麽做的。」

周辰洋站直身t,两手大拇指有力地b向自己,「jtice,正义,冲锋陷阵是我的使命。杰凯是我们的首脑,幕後主使者,我是卑微打工人。」

「我是许家琪,仓鼠的主人。本来就预计要把仓鼠带进你们教室,照计画走就是需要一个非人类的裁判。」

家琪用手肘撞了撞马尾nv,「她是林梓安。首脑的副手?还是神经?总之就是辅助者。」

「专门构思如何终结,但目前还没有一次成功。」梓安腼腆一笑,「因为辰洋临场应变能力太强,往往还没传达,他就先行行动。」

「他真的很厉害。」世庭赞叹後突然想起该介绍下自己,「我是吴世庭。刚刚受你们帮助了,真的感谢。」

五人互相敬礼示意,客套和礼数堪称满分。

「我再重新讲一次计画吧,大家顺便看下哪里需要改进。」首脑开口,四人乖乖点头。

「路过时大致知道十一班发生了冲突,言语上而非打架。在一个班级凝重的氛围里,我打算投入外来物g扰当时情况。辰洋的用处就是打断、cha入,引导场面。」

「这麽做的原因是希望你不是一人面对接近全班的人,关系没ga0僵的话,之後你还有机会跟大家继续好好相处。」杰凯用手指数着,「加害人、受害者、出面人、旁观者、局外人,我想善用局外人後续与该群t再无关系的优势,让其引导战火,即使失败,辰洋也不会受到什麽影响。」

「是的,老大,我不在意。」辰洋作势受委屈,瞪着眼巴巴的大眼睛,被家琪揍了一拳。

「但事情要结束需要某种结果,对错的判断或某种答案。」杰凯目光有些犹豫,「但作为平辈的我们,不太有身分去公开评判他人的对错。导师办公室太远,来不及搬救兵的情况下,来场没有绝对的b试或许能转移焦点。」

「但是他们真的不该说人坏话。」世庭提出质疑,「你们这样只是姑息。」

杰凯轻笑,「姑息啊,是啊,是姑息。但即使义正严词地指出他们的错误,若他们不是真心悔改,那什麽也不会变。不管我们说或做什麽。」

「我们还没想出能全身而退且皆大欢喜的作法。」梓安接着说:「还在实验的阶段,所以还会有漏洞。」

「但我们会继续尝试。别担心,正义使者随传随到!」辰洋暂停了一秒後补充:「如果我没有睡着的话。」

「其实我们遇到瓶颈。」家琪承认:「我们目前多是透过突然介入他人事务,阻止当下蓄势待发的暴动。但後续该如何圆满结尾,我们还没有定案。」

「你听过神经可塑x吗?就是透过加强或削弱脑细胞的连接,可以让脑神经重新生长和重组。我们就像还没定型的脑,还在重组中,最终要凭空长出我们想建立的连结。」梓安解释,并语带抱歉地说:「目前就是我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我最初是预计让你输,你叫世庭是吧。如果赢家能明白支撑自己胜利的源头是无法解释的选择——一只老鼠选择走到的目的地。藉此感受到所谓的赢其实站不住脚,而不主张自己是正义,能因此有所收敛就好了。但这样推测别人会如何想和感受实在是有点不理x,中间太多不可控因素。」杰凯cha嘴:「而且梓安认为没有输赢是解答,可惜她想不出为何该没有输赢的解释。」

「而这可苦了我的脑啊。」辰洋瘪着嘴,「只好胡说一通。」

「所以我们这次还是败在不知道该如何作结。」杰凯总结,自己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觉得你们最後还是应该有所站队,有所坚持的话,答案b较容易出来。但如果你们想保持中立,我可以当有所偏向的那位。」世庭鼓起勇气开口,有点害怕看到那四人反应,便在紧闭眼一秒後,才看向他们的眼睛。

四人的眼神没有质疑,也没有突然热络的亲密,而是像各个深不见底的潭水,正在酝酿底部的思想。不知是碰撞还是融合。

「你想加入到我们的活动中,是吗?」杰凯问。

世庭猛点头,彷佛点头越猛越能提高加入的机率。

「你要不要转到我们四班来?下次段考若能考进前五十名便有申请换班的机会。」杰凯提议:「同一班b较有时间聚在一起,而且你也可以远离原班的那群人。」

「我试试。」

「我想试试看。」世庭趴在方向盘上,脸埋进手臂。轻声说出口的话像在向谁作保证。

那个谁很有可能是老天爷。越长越大,世庭越来越容易自言自语。周遭的人递嬗,她已习惯闭口不谈烦恼和希望,因为托付话语的对象更迭之速,使她懒得再开口讲述。

而老天爷始终在那,也或许祂并不存在。总之,有一个固定的对象接收能让谈话不需要重头讲起,可以忽略铺垫,直捣主题。

「我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啊!高中的时候那麽有默契,怎麽可能不跟对方谈场恋ai。到底哪里出错了?」

「也许你漏看了什麽。」想像中的老天爷回答。

是吧,有什麽我没看见的讯息。世庭拿出手机滑了滑,点开聊天室,传出讯息:「我到了。」

摇了摇想不透现状的头,她决定今天向他问个彻底。

假日的咖啡店,人跟猫都慵懒。周辰洋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头转向观看窗外来去的车子,让眼睛一次次跟随经过的车,一次次从右看到左。

上个礼拜突然收到吴世庭询问他感情现况的讯息,他忠实回覆,之後便收到对方si缠烂打要求见面聊一下的请求。日复一日的日常有这样的cha曲也是不错,辰洋没有多想地便答应。

也许会有什麽改变吧,他知道自己不该这麽想,但还是希望此次见面能像蝴蝶效应,小小的改变带来他的感情起si回生。蝴蝶是吴世庭,龙卷风是ai情。

他的脑袋自动响起周杰l的歌:「ai情走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我不,我不要再想你。」

地点不是德克萨斯州,时间可不可以不是一个月後。

耳边响起闷闷的敲击声。有人用手轻敲木头桌面,就像在敲门一般。

蝴蝶来了。

「好久不见,你现在单身?」

世庭接在问候语後的问句太过直接,辰洋被刚喝进嘴里的白开水呛到,咳了几声。

「为什麽?」

辰洋把脸埋进手里,继续咳。

「你……咳咳……为什麽觉得我一定要有……nv朋友?」

「因为我擅自嗑过你跟其他人的cp。」世庭理直气壮,「如果你现在没有对象的话,我嗑的cp还有成真的可能。」

「我还以为你觉得我条件很好,所以对於我没有nv朋友感到惊讶。」辰洋摇摇头,「你在嗑什麽cp啊?我怀疑你的眼光。」

世庭哼了一声,开始翻找袋子,一下就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辰洋。浅蓝se的封面,18k的方格笔记,看起来不旧不新,制式如常。唯一特别的是斗大的「生物笔记」四个字,看起来是由主人亲自书写以定调此本笔记之用途。

「生~物~笔~记。」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念,看了一眼对面兴奋的目光,思考她的葫芦里头在卖什麽药。

「你应该不知道我曾经很想读生物系。但我理科成绩太差,此梦作罢。不过,你们是我做练习的观察对象。」世庭语速有点快地说:「生物具有代谢、生长、感应及生殖现象。我观察你们的生长、感应,代谢跟生殖就……一言难尽。」

「变态。」

世庭不慌不忙地解释:「我把ai情从生殖当中ch0u出来观测,字数b生殖还多,你放心。」

辰洋快速翻阅,搜寻关键字。

「生殖」标题下用铅笔写着:「他人ygsi,不方便过问。若有事,反正一年後就知道了。」

辰洋感觉脸上三条线粗得像用麦克笔狠狠画下,nv生的笔记或日记本竟然将想法如此直接写下,让他颇感无言。把这种想法记下来有什麽好处啊?不就留下满满的黑历史了?他叹了口气,继续查找「ai情」。

「ai情」标题下则是记点式的纪录,写满一页後,往後翻依然是满满的字,库存量惊人。

开始之後,他的眼神跟嘴角一样像被来自过去的温柔轻拂过,轻泛笑意。

纪录的应该是那些曾经熟悉但如今陌生的人:许家琪、杨杰凯和林梓安。他的右手食指拂过「旗鱼」二字,这是她吧。而猴子是梓安,不知羊一和羊二怎麽代表我和杨杰凯。要不就透过文字记录的东西来判断吧!辰洋开始研究起内容。

「猴子可能喜欢羊一,但她应该不会说。」嗯,合理,梓安不太像会主动表白的人。

「旗鱼说她喜欢羊一,因为t育很强的羊一很帅。排球b赛时,她真的很专心地帮羊一加油呢!」

「谁是羊一?」辰洋的声音有点抖,不确定是兴奋还是担心。

对面的人看起来颇烦恼,皱着眉头说:「我当时记得很清楚,但後来写着写着,就有点乱掉了。」

「幸好你没去读理科,以那样的脑袋去做实验感觉会一直失败。」辰洋叹了口气,盯着那段文字自言自语:「到底谁是这里的羊一?」

t育课,一段可以尽情跟人互动而不太会被管秩序的上课时间。男生们可以一扫受困教室埋首读书的怨气,在运动场上释放天x上的yan光张扬;nv生们可以聚成小圈聊聊八卦,偶尔为应付t育老师的催促而动一下。大致上来说,t育课的生态若遇到不那麽严格的t育老师,多会放任众人活动,则男生多开心跟同伴享受运动和竞争,nv生多是旁观和休息,目光除了八卦消息,有时还有男生们的潇洒英姿。

高二的冬天,天气已冷,学生们逐渐换上冬季的长袖校服以抵御寒冷侵袭,但仍有注重外表的俊男美nvsi守短袖校服,他们认为长袖校服的松垮拉低了个人形象。为了si守美观的权利,他们便会在面对教官或老师的关心时,信誓旦旦地说:「我不怕冷。」

世庭也是其中一员。所幸她刚转入的四班同学也多是如此。老师称其班四季如夏,看服装难以判断季节。他们成了夏天的代言人,运动场上依旧英姿潇洒的那群人。

「运动会快到了呢!你打算报什麽b赛?」世庭绕着排球场闲晃,一边跟家琪聊天。

「不知道,也许没人报名的那几项b赛可以考虑看看。不过就要等到报名快截止时才知道该填什麽了。」家琪看向球场上的人群,「辰洋跟杰凯都报名男子排球,我们去看看他们实力如何。」

发球、接球、攻击,辰洋样样都行。他在一次次jg彩的球技发挥後开心高呼,获得同队的撞肩和击掌庆祝。

杰凯主要是负责托球的二传手,防守和攻击偏弱,辰洋次次辅助,所以也没因此失太多分。他俩在一次次得分後最先看向彼此,咧开嘴笑得张扬。

看到练习赛的末了,大家自信满满下场的眼神,让世庭觉得这次班际排球赛颇有赢的可能。

「你不觉得会打球的男生很帅吗?」家琪看着下场後聚成一团讨论的男生,突然抛出这句话。

「你说哪一个?还是全部会打球的男生都帅?」

「你猜啊。」家琪略带调皮地说,但很快就自己补充:「球赛进行中,球场上那麽多人,目光最常跟随的那个人,我想就是自己心中觉得最帅、最有魅力的球员。」

「你刚刚的目光跟随谁?」世庭的脑袋瓜颇想吃瓜。

「刚刚在球场上最闪闪发光的那位。」

家琪捡起场地边散落的排球,跑去散开准备要休息的男生堆找辰洋,要他帮忙指导上手跟下手接球。那必须上下手各自连续接五十颗球的小测验,她至今都还没通过。

也许对方擅长自己所不擅长的东西便是某种难以撕去的滤镜。在自己眼中,对方理所当然地强大,而自己只是路边不起眼的一根草,被其魅力无可救药地x1引。

世庭百无聊赖地继续排球场边的巡逻,偶尔看看手足无措的家琪、认真指导她的辰洋。他们两人没什麽甜蜜氛围,b较像是超强教练绞尽脑汁训练一窍不通的初学者,颇有无奈感弥漫之间。

看到辰洋在家琪又一次掉球後无奈地摇头耸肩,家齐焦急地嚷嚷着什麽,两人开始b手画脚地g0u通,世庭笑了。

虽称不上甜蜜,也不是真的嫌弃对方能力。两人斗嘴互斗的模样还真像欢喜冤家。

许家琪,你应该是喜欢周辰洋的吧。她想,但还没记录下来。

在咖啡店坐了快三十分钟,辰洋忍不住打断世庭对过去回忆的重述。

「说重点。直接跳去你写下那段记录的回忆嘛,你说她帮羊一加油,但刚刚只是你们在场边谈话啊。还有什麽长袖短袖的描述,重要吗?」

「我觉得男生穿短袖打球b较帅,真的。」世庭斩钉截铁地说:「我们nv生在班际b赛时讨论过男生的穿着,这是我们一致的看法。」

「你说到重点了,b赛!b赛时,家琪到底是看到谁的帅气英姿啊?」

「别急嘛,其实我觉得那段文字的羊一很明显是你啊。」世庭露出侦探向人询问事件发生的专注表情,让辰洋觉得自己就像被怀疑的犯人,jg神上正被拖去拷问。

世庭没继续说话,只是看着辰洋。炯炯有神的目光好像在问:「如果她当时喜欢你的话,为什麽你们没在一起?」

小时候的辰洋觉得自己人如其名,很喜欢徜徉时光之流,当一个穿梭各个宇宙的时空战士。所以他忘记自己的年纪,相信自己拥有不凡力量,常常在学校跟高年级生起冲突,最终被揍红脸而一脸怨气地回家。

是她叫他不要再打架了,因为她不喜欢看到他受伤。

也许太早认识许家琪,以至於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以看哥们儿的眼光看待身边的她。对於欣赏和喜欢後知後觉,也许就是为何没在一起的原因。

时空战士记得每次穿越时空解救宇宙的经历,但忘了最初的世界该如何回去。他只能漂流,被虚空包围,感受孤身一人背负的时间好重,但他也不太愿意折返回去。过去的时间已经作用在某个他回不去的世界,狠狠浪费。折返回去只是面对空无一人的废墟,发现当时的时间片段瘫倒在门口,怨恨你没带他成为现实。

国小一年级的新生相见欢,辰洋开头简单说明世界的法则是弱r0u强食,弱者会被强者捕食。弱,只能被动,不利於生存。之後,强大出现了。他妈妈是强大的管理者,引导兄弟两人在弱r0u强食的世界中占据前端的位置。兄弟两人都强,可以满足妈妈的期待。三人皆强的架构起初是妈妈在上,兄弟两人共同在下,在他哥哥考上医学系後,架构松动而有变动。架构崩解而重构成哥哥在最高、妈妈在中、他在最下。杰凯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改变,语句中在在透露对於哥哥强大的崇拜。

哥哥以个人强y实力考上妈妈所期望的科系後,回过头来向过去b他们强大的管理者索要弟弟的自由。杰凯赞叹哥哥的强大,强大後不忘帮自己,是位强大而温柔的人。他给了自己选择的自由,是位凭一己之力即逆转过往的人。他从来没有破绽,没有憎恨妈妈的要求,没有抱怨世界,没有说过累或苦,彷佛外在给予他的东西都是让他成长的养分,没有毒药。

「我未来也会成为像他那样强大的人。」杰凯的许诺带有憧憬,对自己的能力怀抱自信,似乎未来真的掌控在他的手中,他能办到他的许诺。

强大是成功者明显的特质。若说学生时代的强大透过成绩具现化,国中常年校排第一的杰凯真的可以算是前途光明的成功者。

梓安笑了。这麽强的人还想更强,上进心满溢出常人的容量。在她眼中,他就像小孩高举宝剑成为勇士那般无畏未来,相信自己的角se能够完全发挥能力,登顶目标。

他的渴望不会让人觉得刺眼。因为他拥有了强大,没有去嘲笑弱小,只是继续专注自己的目标。

「你会实现你的目标。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失败。」梓安喃喃自语。

从一开始的快步,转至飞速奔跑,梓安逆着人流狂奔,尽量不去撞到迎面来的人类。侧背包拍打在身侧,节奏低於心率,试图拖慢人,但她不去管它。

梓安冲进校门,沿着围墙狂奔。这次,她跟人流同向,但有墙阻隔人群,这边只有自己,一路畅通无阻。

靠近转角的时候,梓安闭着气,尽量降低呼x1喘气的声音。即使周遭人声嘈杂,她还是像个小偷般蹑手蹑脚地前进。因为偷听和偷看不是正大光明,她不自觉这麽做。

杰凯背对自己,他的妈妈面朝自己。目前看来不太会被发现,因为他妈妈正大吼大叫,目无旁人。

她的情绪还挺外显的。梓安心想。

之後,她的目光转去搜索周遭有没有自己和杰凯认识的人。放学时间,满多学生四散学校周遭,各有各的方向,不巧有些同学刚好就在这个街角,看着眼前的事件。

没有辰洋。梓安挺意外他没有留下来陪杰凯,不管是帮忙安抚杰凯的妈妈,或是做些其他事消减这边的显眼。也许正义使者今天想放假,所以没有cha手。梓安摇摇头,其实辰洋不在b较好,他就不会听到杰凯妈妈说出的话,推测出现在让人无法忍受的关系。

发现与不被发现,梓安不知道自己b较希望哪边占上风。

终於,杰凯拉着妈妈过马路,赶赴快到的公车。他们走後,人声如常,彷佛刚刚从没有一名大声喊叫的妇人出现在这。

「你看到什麽?」

突然响起的nv声从不远的围墙上传来,语气好奇但透露着看好戏的意味。

「跟你看到的一样啊。」梓安回答,转头看向发问的人。

长发nv笑着看她:「我看见问题,而且是难解的那种。」

问题:他没有自己的情绪、他好平静如常、他好懂事成熟。梓安想,但如果剥去这些,他就不会是杰凯了。

她沉默。一直强大的人怎麽好像置身在悲剧,让人ga0不清楚是因为悲剧而强大,还是本身强大但意外地碰见悲剧。如果是前者,该不该将悲剧剥离他的生活?

「不说话,没想法吗?」长发nv开口:「我认为是ai恨交织。真可悲。」

梓安点点头给对方回应,然後转身准备快步离开,不打算跟长发nv有什麽交流。

她想起高一时杰凯写的那篇作文,觉得强大的特x似乎不在杰凯妈妈身上。但这麽想也太苛刻,毕竟悲剧上演,身在其中的角se反应应该没有绝对。

旁观者赋予看见的事物的解释,但真相来自本人及其潜意识。梓安摇摇头,不对,现在应该要去想问题的解方。

如果他不想解开呢?

她踩踏地上的落叶,收到它们碎裂的反应,回归土壤。

梓安拍拍家琪的肩,具现化所谓的安慰。

「ai恨交织是常态。」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遇过纯粹的感情?」

家琪思考了下,略带犹豫地开口:「不久前,我遇到周辰洋,他问可不可以追我,我拒绝了。」

梓安笑了,不是看好戏,是看小孩献花给喜欢的nv生那般露出的姨母笑。辰洋,这人可以啊,但追ai行为不行啊。

她看看眼前有些犹豫的人,想到她坚定的拒绝,但在提到纯粹的感情时,首先想到这被她拒绝开始的感情。

不想青春时的感情脱离滤镜,当初欢乐相处的画面是以同学、朋友等身份,也许带着喜欢,也许没有。总之,回忆你给我好好地保持白月光的光芒,没有点契机,有的人不会愿意将过去兑换为现实。因为,回忆最美。

「我可以问为什麽拒绝吗?」

「他的感情应该是套上青春滤镜,我只是刚好出现在那段时间里与他相处融洽的人。」家琪摇摇头,不解地说:「不然怎麽会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说要追我。他只是喜欢过去罢了,不是我。」

梓安其实也挺不解辰洋如此的鲁莽行为,也认为青春时的喜欢不可避免地套上滤镜,但她知道如果重来一次,她很有可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不给他一次机会吗?辰洋是个好人呢。」

「因为他好,应该也会有很多异x缘。」家琪略带担忧地说:「辰洋现在是医学生,未来当医生後条件真的很好,有很多选择。」

「医生huax的印象加上辰洋那yan光风趣周旋於众人间的出se社交能力,我觉得你的担忧不是胡思乱想,他是真的有可能发生外遇的那种人。」梓安点点头,「不过呢,不管周围有如何多诱惑,不会出轨的人就是不会出轨。」

「但要怎麽知道他是不是那种人?」

「我也不知道。好像需要会看人的能力,面相学什麽的,或是透过个人经验库总结与验证。」

「但眼睛看见的不会是全部喔!」梓安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有的人是用眼睛看不透的,b如那种很复杂的人。」

「辰洋失去了些开朗自信,但他好像都挺直来直往的。」家琪若有所思地说:「应该不是复杂的人。」

「不是啊,他复杂的话,还有谁能算单纯。」梓安笑着说。

世庭看看隔着桌子低头坐着的两位,再看看笔电萤幕上两位之前传来的讯息,她叹口气,脸se一沉,「看来这个世界不能没有我啊。你们跟他们见面都带回了什麽东西!」

辰洋率先为自己辩解:「报告!是老大太难聊天了,不是我的错。」

家琪的反应b较平静,「报告。是梓安的恋ai经验太空白了,我可以算是有达成任务吧?」

世庭摇摇头,教训眼前两位模糊任务焦点的家伙:「你们聊什麽自己的感情问题,我们当初的目标不是要把他们两位凑一起吗?有人还记得吗?」

辰洋委屈地说:「我可是好好照你给的问题问了,但老大完美回避。报告,我获得了一个资讯:老大成长为擅长言谈攻防的人。可喜可贺。」

世庭翻白眼。

辰洋接着说:「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根据谈话内容,我觉得老大目前单身。这麽坚持拒绝相亲,感觉就是位洁身自ai的新男x。」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有稳交多年的nv友。」世庭脸sey沉,「不然,g嘛不直接说自己单身。」

「因为他怕有我们这种人想把他跟别人配对吧。」辰洋说出自己的看法。

「呃,不懂他。但ga0不清楚他现在感情状况就开始把梓安推过去有风险啊,可能让她成为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世庭叹口气。

「我说说我的想法喔,不一定正确。」家琪气势薄弱地cha进谈话,有些犹豫地开口:「我觉得他们两位的视角好像在我们之上,与人谈话的能力也是。所以谈到後来变成我们倾吐,他们倾听,给予建议或分享看法。」

「所以就算我们0不清楚杰凯的感情状况,梓安见到对方应该也能自行判断,作出她认为对的选择。」她的语气转为坚定。

「我们才是第三者啊。」辰洋若有所思地说。

世庭猛地抬眼看他:「哪有两人都没联系还存在的感情,他俩现在完全无交集吧?」

「我只是随便说说,别问我。」辰洋拒绝想答案。

世庭叹口气,打算简单总结第一次见老大跟副手後的成果:「暂定两人目前皆单身,过去恋ai经验没挖到半点,因为杰凯不吐露,梓安太白。目前看起来是可以约出来见个面,我们看看他们相处氛围如何。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收手,让他们自由发展。」

「他们都可以约出来吧?」世庭看向两位资讯蒐集员,他们都肯定地点点头。

「但说要看到时候有没有空。」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看到眼前乖乖坐定并回答的两位夥伴甚有默契,世庭再瞄了一下讯息,决定直球对决。

「你们完成得有待加强,但还算是有推进一点任务。现在还有点时间,要不要聊聊你们的感情问题?」

「在这?三人一起?」家琪提出疑问,有点不敢置信。

世庭肯定地点点头,「我现在拥有上帝视角,看你们这样没有说开,真是急si我了。」

辰洋看着世庭的眼睛,「她的感情问题跟我有关?」

「没有。」家琪在他身旁帮世庭回答。

「上帝真难当。」世庭一手扶额,一手将笔电阖上。

「两位凡人,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你们了解彼此的想法?点头或摇头。」

家琪摇头,辰洋点头。

「家琪,人生很短,尤其是年轻的时间更是我们难以想像的短。你是打算一辈子不谈恋ai吗?」

家琪摇头。

世庭咧嘴一笑,说:「想谈是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蛤?太快了!」家琪赶忙回覆:「我还不了解对方欸。」

「蛤?你不了解我吗?我们不是国小就认识了?」辰洋用手指数着:「还有国中补习班、高中同班。你还不了解我吗?」他真心地问。

家琪脸一沉,「不了解。哪有人一见面就问可不可以追人,这人一定是乱枪打鸟,huax至极。」

辰洋张嘴为自己辩解:「我没有乱枪打鸟乱告白!我是已经有一阵子会想起你,希望能有再见面的机会。刚好世庭出现,帮我约你,我想说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就先问出口了。」

「想什麽呢?跟班?脸蛋?身材?」家琪有点呛地问。

「要我说的话是相处的模式。」辰洋低下头,「像这样吐槽质疑对方,像以前b手画脚g0u通,对我说的话有回应的人。我喜欢那样的相处模式。」

上帝提醒他:「你刚刚提到的都没有激情喔。完全就是你脑袋的一番回忆,你有可能是喜欢过去而连带喜欢过去跟你一起相处的人。你怎麽看?」

「呃,要我在nv生面前谈论nv生脸蛋身材什麽的很怪啊。在别人面前赞美就像是在恭维一样,油腻!」

「那你记得慢慢地、仔细地赞美喔,我先回避。」上帝起身,短暂离去。

两人陷入沉默,率先打破尴尬的是辰洋。他清清喉咙,开口:「那我开始讲你的优点喔。首先??」

「不是这样的。喜欢不是列出优点,然後你喜欢上集那些优点於一身的人。不然,有那麽多具相同优点的人,你不就全部都ai。」家琪盯着辰洋,咄咄b人:「医生很多很huax,周遭有很多诱惑。如果你现在选我,未来我跟那些诱惑对你来说不同的地方到底在哪?」

辰洋语塞。那些诱惑现在在哪?如何b较?所以她问出的是测试人的谜题吗?得去猜测她认为的谜底为何,好麻烦。

他看向家琪,不开玩笑地问:「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ai?喜欢一个人未必是有理由的。」

「我有谈过。」家琪轻描淡写地带过:「那个人喜欢可以玩乐的朋友、喜欢nv朋友、喜欢身材火辣大姊姊。他的喜欢散落在各处,我无法理解nv朋友对他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辰洋想了一下才回她:「你是不是困在前男友对你的伤害,而无法信任男人呢?这对我不公平,我跟他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huax,我不会。」

「自己说。」家琪嗤之以鼻。

辰洋叹口气,无奈地说:「如果你以这种想法面对感情的话,连上帝都帮不了你开始一段新感情。」

上帝闻呼声而至,「我来了。哪里需要我帮忙?」她左右转头轮流看向两位看着她的朋友,但他们不发一语。

长发nv像多管闲事的恶魔,引诱我作出选择。杰凯走进校门的那刻,刚这麽想就被一声早安叫住。他不情愿地转头,看见围墙边的nv人在朝他招手。

「虽然昨天才见过面,说你是位空虚的人。」长发nv向他示意:「这麽快再见面超出我的计画,但我决定快点推进进度,毕竟快毕业了。」

「找我做什麽?」

「如果你能原谅杀人凶手及其家属的话,现在解释给我听,最好详细点,说服我。」

「我不想讲的话呢?」

「给我你的名字和她的名字。行动需要。」恶魔伸出手,作势要收东西。

「再见。」杰凯讲完後转头就走。

「我中午还会去找你,不想我这麽做的话就自己到上次见面的地点,不见不散。」恶魔在他的背後笑着喊:「再见啊。」

y魂不散的纠缠啊。杰凯心想,但还是在中午如期赴约。

恶魔姗姗来迟,乐见他急着回教室但仍等在原地的不爽表情。

「你迟到了。」他语带怒意。

「我没说我要来的确切时间啊,我只有说地点。」恶魔意味深长地笑说:「现在是你等我来,而不是我等你,知道这两者的差别吗?」

不知道对方脑袋在想什麽东西,杰凯懒得猜她的逻辑,直截了当地回她:「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因为你b我更遵守跟我的约定。好神奇,明明可以不用理的,但你还是一直听我说呢!」

「我有办法不理你吗?不理你就不知道你到底要g嘛。」杰凯瞪恶魔。

「你是要来阻止还是协助我的行动?」恶魔继续保持她奇怪的笑容。

「显而易见。」杰凯语气坚定地说:「阻止。」

「不,你会协助。」恶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果你想知道怎麽帮她的话,你就会协助我。」恶魔听到提醒要午休的钟声响起,不慌不忙地说一句:「午安,放学见。」

「地点、时间还有你几点到?」杰凯不耐烦地朝恶魔离去的背影问,只收到她丢下的一句:「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放学钟声响起,杰凯在教室等,直到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恶魔还是没有来。

要自己去找恶魔吗?杰凯摇摇头,决定回家。

路口的树下,恶魔在那里等着,悠闲地如同对他的姗姗来迟不在意。

「最後一次机会,你必须说服我。」恶魔满眼期待,不知是期待他失败还是成功。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杰凯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做什麽。」

恶魔开始她的演出,她将一张白纸和一枝笔拿在手中展示,她说:「这是世界。」

恶魔疯了,但疯的恶魔应该很常见。杰凯继续静静看着恶魔的动作。

「世界是除自己以外的东西,大部分是空的,那就以白纸代替。世界也可以是自己,只有自己而没有其他东西,同样很空。」

「说重点。」

「空虚的人,你不好奇除了自己以外的世界是怎麽面对你遇到的事情的吗?」恶魔嘲笑杰凯:「空洞到没有反应,你只是一张自以为是的白纸,平淡无味。甚至根本无法跟世界交手,你只会被吞噬。」

杰凯看着恶魔拿在手中晃荡的白纸片,不觉得两张吞噬彼此会有什麽高下,两边都白,相混合还是白。凭什麽我这边的白就一定是被世界的白覆盖,而不是我去覆盖世界?他思索但没说出口。

「你只有理解世界,才有可能跟它交手。而你现在只是站在场边,休息状态,完全不懂世界的规则。」恶魔撕掉那张白纸,「你只有同时理解ai跟恨,才能真的懂它们。」

「你现在没有讨厌的人,也没有喜欢的人吧?」

「我有啊。」杰凯平淡地回答:「但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你有的也只是远离场边一点的喜欢跟讨厌,根本没有到中心。因为你喜欢站在中间不去表现恨跟ai,当个如水一样无味的人。」

恶魔摇摇头,邪恶地笑,挤出恶魔的话:「你不ai你家人吧?连人si掉你都不愿意去复仇。」

「我ai,但我为什麽一定要复仇?」杰凯无奈地说。

「就算你人格高尚而不想要复仇,怎麽可能跟杀人凶手的家人继续相处如常。你在想什麽?」

「什麽都没想。」

「你哭过吗?」

「哭过啊,我是人。」

恶魔可能觉得眼前的人类太难攻略,费了一番唇舌都无法激起他报仇的兴致。她停下话语,低头思考了下。

「你有想保护的人吧,不好奇怎麽从世界当中保护她吗?」恶魔拿出另一张白纸,递给他。

「我说的是除你之外的世界。她本来就该面对来自世界的指责,因为罪恶不容姑息。」恶魔咧嘴一笑,「除非你的正义也是有偏向的。」

杰凯接过白纸但不发一语。

恶魔继续低语:「我不会告诉你我要做什麽,所以我不是由你c控的剑,你没有指挥我,是我的意志让我这麽做。你只要在看到世界的反应後,尝试面对世界这样攻击的方法。你是守护,而非攻击。你可以这样说服自己。」

「人要学会处理来自世界的攻击。你们毕业後的世界更复杂,何不现在先看看世界的手段,她也可以先适应下。像免疫反应,她要先接触过抗原,产生记忆,让她可以更好更快地去应付第二次攻击。」

「现在的世界还b较可控喔,不试试吗?」恶魔指了指白纸,「你只要在这上面写上她的名字和你的名字。後面的事情你都不知情,只要去尝试跟世界交手。」

不久,恶魔收到一张写着「林梓安、杨杰凯」的白纸,开心地离去。

恶魔游荡人间,与人交谈,收获秘密後想出行动的计画。她执行,然後离去。

几天後,恶魔来到可能遇见四班同学们的走廊,在那里游荡,探头探脑。看到一位男生边打呵欠边去装水的慵懒模样,她赶紧跟上去,跟他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辰洋不解的眼神抛来,伴随疑问:「你是谁?找我g嘛?」

看起来没认出自己是谁,恶魔笑了笑,递给他一张摺起来的白纸。

「我知道一些有关匿名平台上对你们班同学指控的事。」恶魔笑了一下,「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

辰洋皱着眉接过然後打开纸条,当他睁大眼再次抬头想找送件人时,她早已消失无踪。

辰洋大呼小叫地跑去找杰凯,对方的注意力从讲义中暂时ch0u身,看向激动的哥们儿。

「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你竟然……梓安……」辰洋脑袋暂时打结,「你竟然是杀人凶手造成的受害者的家人!这什麽关系!这也太扯了吧!」

「闭嘴。」杰凯冷冷地看他。

下课时,班上同学四散各处,教室中只留有少数几人,而他们现在正窃窃私语,七嘴八舌地讨论刚刚听到的消息。

梓安原本趴在桌上睡觉,现在依旧一动也不动地趴着,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刚辰洋的大呼小叫。

家琪跟世庭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先说什麽。

这时,先有反应的反倒是班上的同学们,有人提议:「要不弄一下你们之前常弄的那种游戏,我有点想看你们会怎麽处理。」

世庭赶忙想理由避掉这场热闹,她说:「看,梓安在睡觉。我觉得我们不要吵她,之後有空再处理。」

「我醒了。」梓安接在世庭说完的话之後,她讲完之後在班级里创造了一下的静默。

辰洋看看班上的氛围,有点後悔刚刚说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听到,创造出如今的局面。

杰凯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略带挖苦地说:「由你主持吧,正义使者。」

辰洋清清喉咙,脑袋飞速运转,但想不出什麽计画,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现在没什麽冲突啊。」辰洋乾笑,「我们要处理什麽?」

「你觉得呢?」杰凯看他,「看到那种消息应该有什麽反应?」

「老大,你好平静。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消沉或是悲伤,然後排斥梓安。」

辰洋看了看手中的白纸,念出来上面的字:「林梓安画箭头至杀人凶手的家人,杨杰凯画箭头至si者家属。」

家琪率先提出疑惑:「谁给你那张纸的?」

「一个nv的,不知道是谁。」辰洋老实的回答。

世庭突发奇想,说出自己的推测:「也许给你那张纸的人就是网路上匿名平台发文的人,如果看笔迹能认出人的……。」话讲到一半就自动消失,因为想到他们不可能一班班去对笔迹。

旁边的人提醒辰洋:「辰洋,不用把对立的两边放到班级焦点中央吗?这样大家看得b较清楚。」

不等辰洋答应或指挥,杰凯和梓安就自己走到班级中央,好好面对大家。

「我们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他们俩人没吵架或排斥对方啊。」辰洋想缓和班上看热闹的兴致,但事与愿违,越来越多其他班的人聚集到教室窗边,观看好戏。

看到辰洋不太知道怎麽处理眼前的场面,恶魔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走入众人视线焦点中,问大家:「在这两人家里发生的事、网路匿名和现在的局面,大家觉得谁是受害者?」

「他家人。」梓安回答。

「你们当中没有一人做出攻击对方的行为吗?」恶魔狡黠一笑。

「有,我讨厌他。而他应该就是在网路上匿名发文的人,让我在网路上被人骂。这样的人,我不可能不讨厌他。」梓安继续说:「简单点说,我讨厌受害者,或是由受害者转变出的加害者。」

「哇靠,这人价值观有问题。加害者那边的人怎麽可以讨厌受害者这边的人。」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要我说明吗?」梓安像是听到周围的议论,尔後继续展开她的讲述:「我讨厌可以正大光明说自己是对的,自己也身在对的一边的人。凭什麽我就该被讨厌?」

「喂,别说了。」杰凯冷淡的语气吓人。

梓安盯着他,真心地说:「我真的讨厌过你。」

周围的人起哄,要杰凯赶快回应,拨乱反正,邪恶不行这麽明目张胆地欺压纯洁无辜。

「我也讨厌你,因为你的家人伤害了我的家人。」杰凯冷冷地说。

恶魔好像不满意,「只是讨厌吗?没到恨吗?在一份生命消失的时候,总会有人产生恨吧?尤其是你。」恶魔将接话的机会抛给杰凯。

「我恨啊,但是恨的对象是她弟,不是她。我们现在到底在g嘛?」他看着负责主持的恶魔。

「揭开真相啊、y暗面之类的东西。看不见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你只是逃避了啊,白纸。」

「揭开这些要g嘛?批判想法的对错吗?」杰凯撇撇嘴,「这样不就展开下一场冲突?」

「本来就该有冲突。」梓安回他。站到中心之後,这人就开始不稳定,一直说些跟她过往坚持的东西相悖的东西,就像另外一个人一样。

盯着萤幕,杰凯看到各种批评、议论环绕一人,而那人从没出面,至少没表露出自身身份後发言。

原来在匿名平台上发文指控就是恶魔的计画。杰凯打出「卡」字之後,慢慢浏览来自匿名或用本名的发言。他在过激的言论下匿名留言,留下缓和气氛或说明道理的话语。

因为留过太多或多或短的言论,当辰洋问他留了什麽言时,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一切战斗开始前的「卡」字。其他没有提及,因为他认为与人争论未必是好方法,往往自己想办法消化冲突,而非出面y刚。

他看了看留言数继续增加的讨论串,决定另辟新天地x1引注意力,而非战场。

学校匿名告白&靠北版主要内容有二种,一为甜蜜的告白,另一位批评或抱怨的靠北。两者极为冲突,一种目的是说出ai意或赞赏,另一是说出厌恶,而它们共存在版上,非常奇特。可能你刚看过一篇脏话连连的抱怨,下一秒就看到甜si人的告白,闪瞎你的眼。

在学校,杰凯不太有想批判的人事物,他便决定发几篇告白文。不过,问题来了,他要对谁告白?

他想了想,如果现在告白的话,生活绝对会乱成一团。所以他选择瞎掰出某个人物形象,在版上创作出几篇告白文,想让那篇指控文能够早点到下面去,让人较难看到。

这样就够了吗?他回去翻那篇指控文,发现讨论依然热烈。他之前的留言隐没在留言海中,杯水车薪。要再继续发吗?他想了想,决定放弃。转为定向式寻找有可能是梓安发的言论,在那下面发言的话她就会看到了。

「你是谁?」一条突出的发问x1引他的目光,他在那之下回覆:「我也不知道。」

之後,他倒头就睡。明天再去应付世界,他这麽想。

梓安把房门关上,不理外头她听不懂的人声。发酒疯的人讲的话就像咆哮的动物,只有气势,根本听不懂。

「你是犯错的人,要记得自己犯过的错误。一生记得。」她很想对外面的人说,但看来现在想谈话交流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毕竟那人已处在另外的世界。

当看到因家里人犯罪而家中打骂、批评重演,她被叫去旁观,她在心中想着关我什麽事,但还是静静看着他们或互相叫骂、或痛哭。

「我好痛苦。」她妈妈说:「我为什麽这麽痛苦?」

看到这样的场面,她往往会有疑问,我们不是加害者的身份吗?这气氛ga0得好像我们家也是受害者,不过不是被对方,而是被自己犯过的罪一遍遍鞭打,提醒你不能忘。

所以她不解地回她:「受害者家属应该b我们痛苦百倍万倍,我们家现在到底在g嘛?」

从对方瞪大的眼睛,无声开阖的嘴不再吐露心声,她知道她说错话了。

「我明明知道痛苦不能b较,但我还是打心底为痛苦分出应该跟不应该,标出上下程度。」她心想:「我又错了呢。」

「学校那位平静的不像人,真是可怕。他的情绪到底在哪?为什麽没有像我眼前的人一样,流泪痛哭、砸碎东西、恶狠狠地抛下狠话?如果他的攻击是面对自身,已成习惯而忘记该去反应,不知道该称赞他的强大毫无破绽,还是担心他的心理防线某天溃堤?」

当面对眼前的纷乱,梓安从一开始的一脸排斥,渐渐转变为面无表情。记住自己是加害者家人这身份,她便鲜少如同眼前的家人一般崩溃。

「有人b你痛苦,而他完全没有表露,你为什麽办不到同样的程度?」她一遍遍问自己,希望自己如同杰凯那般超脱。却在发现自己办不到时,开始讨厌那样强大的人。

看到两人在众人面前说出对彼此的讨厌,恶魔露出得逞的笑容,转身离去。她根本没有想要阻止舆论或是争吵发酵,因为她相信真相来自冲突碰撞。即使必须先撞个头破血流,撕开表面的和平,你也必须直面那些被隐藏的东西。

「欸,就是她把纸条拿给我的。」辰洋指着离去的恶魔,朝大家说。

「问她匿名平台的发文是谁发的吧!」一些人冲出去追人。

「不是杰凯吗?」一些人感到疑惑。

「名侦探柯南的名言: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去问本人或刚刚那个nv生才能得知答案。」某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深沉地说。

在他们的行动展开之前,沉默的两人退到角落开始自己做刚刚对话的收尾。

「对不起。」梓安没有看着杰凯说:「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但我还是要对你说。抱歉刚刚跟你说我讨厌你。」

「没关系,我也要说对不起,不过那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

「刚刚我说的也是我的真心话。」

「那就不相欠了喔。」梓安还是没有看人说话。

「嗯。」

「我讨厌必须让我讨厌某些人事物的世界。」梓安心想,她在放学钟响後飞速地冲出教室,不想跟任何人有交流,因为她觉得不会有人想跟价值观有问题的人交流。把自己ga0到这样的境地应该不算违反不去跨过无法挽回什麽的那条线,毕竟再两三个礼拜,她就可以脱离这个环境,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自己的塑造。

教室後门边,辰洋自己走到杰凯面前,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道歉也不能解决已经发生的事。」

「我知道。但你为什麽什麽都不说?这样我们怎麽帮你?」

「有必要说吗?」杰凯面露不耐烦,「我就是没有想说的东西才闭嘴安静。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要我开口,我要说什麽?」

辰洋看到老大难得的不耐烦表情,愣住了一下,之後才吐出真心话:「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他看着对方背起书包离去,没有跟上去,跟留在教室里的家琪和世庭面面相觑,不发一语。

杰凯回家一打开门,便看到妈妈等在门边,拿着一叠资料,准备跟他聊聊他的未来。

「你之前个人申请填的学校没有一间是填医学系,结果快公告了。我想说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可以去报指考或是明年的考试,去考医学系。」妈妈眼睛有着些许红血丝,但她没有哽咽地说:「你可以像你哥一样当个医学生。他一定会感到很欣慰。」

「嗯。」杰凯接过资料,在回到房间後把它们摔到书桌上。

现在就像生活刚被划过不浅的一刀,还未复原时便接踵而来更多攻击,他原本想举起手抵抗,但在看到上面的伤痕便作罢。够了,已经够了,可以顺从命运也没关系,抵抗也回不到当初毫发无伤的自己,不如顺从以避免制造出更多的伤口。

杰凯在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前,往往会先好好休息,好以较有jg神的态度面对事情。所以他将资料扫到地下,趴在桌上赌气般地开始睡觉。

「你喜欢和讨厌过什麽东西?」国中时的梓安弯腰朝躺在天台地板的他问。

「两边都有很多东西,要举例太麻烦了。」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让喜欢跟讨厌有交集的我目前想到一个,读书。」

「校一也会讨厌读书喔?」梓安遮住yan光,低头看他,让他蒙上一小片y影。

「讨厌啊。但我喜欢获得成果的时候,那代表过程中的努力获得了回报。」杰凯坐起身,「你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没有为什麽啊。」她嘴中这麽说,倒是自己从书包中ch0u出笔记本,开始写东西。

「g嘛?」

「纪录你喜欢跟讨厌的东西。」梓安抬起头,「没有我。」

杰凯语塞。但还是开口:「你想被喜欢还是被讨厌?」

「这问题还需要问吗?」梓安惊讶地问:「有人会想要被讨厌吗?」

「应该没有。」杰凯盯着她,「我该怎麽理解你刚刚说的话?」

「说来话长。我刚刚在想要怎麽从被讨厌转变成被喜欢,奈何脑袋不够好,所以来问你。个人感觉校排第一应该很常是被喜欢的那种,而我不知为何很容易被讨厌。」

「你刚刚的问题不是能问出这种事情的问题吧?」杰凯指出问题。

「不是啊。我打算透过模仿会被喜欢的那种人,让自己被喜欢。所以先透过问题了解你。」梓安神气地举起笔,「要模仿就要彻底,从想法开始了解起。」

「你加油。」杰凯躺下继续睡觉。

「校一帮我,我脑袋不够好,想不出来答案。」她的声音在看不见的地方响起:「要怎麽从被讨厌转变成被喜欢?」

杰凯张眼面对眼前的书桌时,只觉得刚刚回想到的是什麽鬼。过去早就过去,他当时没有给予回覆,毕竟那只像是生活中的无聊问题其中之一。

当他环视散落一地的考试报名跟重考班资料,发现自己也是渴望被喜欢的人类。他希望妈妈能够喜欢自己,所以透过读书考试换取她的喜ai。他曾经摆脱过妈妈的期待,正打算飞向天空时,却被现实一把抓回鸟笼。门还没关,但妈妈可能知道他不会飞走,所以没关门也没差。

如果要填补哥哥消失之後,妈妈心中所生的新空洞,他就必须考医学系。而这样,她就可能喜欢强大的我,而不是讨厌没达到她期望的我。

杰凯捡起重考班的资料,默默浏览,脑中再次浮现起那场奇怪谈话的片段。

「被喜欢跟不被讨厌都需要动脑,好麻烦。」国中时的梓安叹气,手中的笔不停。

现在的杰凯站在她身边,默默同意她的话。

梓安把书包甩到书桌边,在嘴里闷闷地发出吼声,而非高分贝的尖叫。想要发泄情绪,但收束是她学会的技能。不能把事情ga0到一团糟,否则後来会後悔。

「我还是ga0砸了,我还是後悔了。」她叹了口气,开始流泪,没有声音地哭。

匿名指控文的发文者究竟是谁明明没有定论,她还是直接将之套到杰凯身上。套上那样的行为就能让她名正言顺地讨厌他,所以她没有道德地直接指控。

「我真的讨厌他吗?」梓安问空气,没有收到回音。

「讨厌跟喜欢哪种情感b较容易产生?」是国中时她常思考的问题。因为她讨厌很多人,喜欢一个人;她被很多人讨厌,但不知道被谁喜欢。

她觉得讨厌b较容易产生,因为她可以因为外部因素而被讨厌,站在众人指责的中心,但没有看到一人支持自己;她觉得喜欢b较难产生,因为人身上必有缺点和黑暗,而她只要看到一点便会转身就跑,压下对那人的情感。但明明自己身上也有缺点和黑暗,她却包容自己但不包容别人。

而两种情感中,她觉得讨厌b较轻松,喜欢b较痛苦。讨厌一个人的话,她不会在意自己在那人眼中的形象为何,可以潇洒做自己,也许黑暗的那一面也行。喜欢一个人的话,她会开始检视自身哪里需要改进,在删去与修补中感到不适应,开始讨厌自己。

梓安摇了摇头,「我在想什麽东西?今天说出口的话无法收回,你必须接受抛出话语後必须面对的他人改变。」

再见,我的青春,我说出的真心话与反话,两边都是我真实的感受。

梓安从书包中拿出国中时的笔记本,翻到纪录杰凯喜欢与讨厌的东西那一页,在讨厌的东西那里补充上自己的名字,然後阖上。

挣扎是难以在现实世界看见其踪迹的神奇感受。爆发可以看见破碎的物t,但挣扎没有,挣扎只是在心里摇摆,让人举起想摔的东西然後再次放下。而挣扎的感受不b爆发轻松,摇摆是种让心情上下起伏的冒险,如同让人处在既讨厌又喜欢的感受中,找不到自己。

要不别挣扎了吧?她走在杰凯的背後时,她内心冒出这想法。

「我们如此平静的相处如常,就像处在表面看不出动静的挣扎中。也许他无感,但我讨厌称为挣扎的行为。没有人会知道你在挣扎,不b爆发轻松,但没有人会理解你,你也不会说出口。」

她盯着前方平静的背影,自行下定义:「他可能也在挣扎。不如就让我来作出选择吧。」

看到杰凯拦住激动的妈妈而仍旧毫无波澜的背影後,梓安思考过要不要解开他那让人看起来觉得可怜的强大身影。

在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平静如常地跟让家人失去x命的犯人家人继续相处。他在背负什麽,为了不从自己的价值观中掉落;他修正了些什麽,为了照顾身边人的感受。

不用考虑照顾我的情绪啊,被讨厌是必然的。我只是回到国中时的处境,没什麽差。梓安暗想,开始规划让杰凯讨厌自己的方法。

机会很快来临,辰洋揭露他俩那让人窒息的关系,t0ng破了早就被强风吹过但没破的平静假象。

「我真的讨厌过你。」她说出口,理所当然地收到对方「我也讨厌你」的回覆。

接下来的日子里,梓安跟杰凯形同陌路,就像班上同学在班上看见他俩互相对对方说出讨厌後的必然结果。

夹在他们之间的辰洋、家琪和世庭不太确定该如何挽救两人的关系,便兵分两路,暂时将一个五人组分裂成两个群t。说不上是敌对,但联系不频繁。

当个人申请的结果公布後,梓安没有去打听杰凯未来要读的大学,决定就此与这人分别,不去知晓未来可以遇见他的地点。

「喂,约定还没变。」在面无表情跟杰凯擦身而过时,他抛下了一句话。

梓安转身,看见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他没有回头,她没有回应。

毕业纪念册发下後,班上同学开心地互相在後面的空白页留言。

「一路顺风、前程似锦」有人献上规矩的祝福,收到对方同样真心的祝福。

「○○○我喜欢你。」有人开始向众人告白,收获暧昧对象或狐朋狗友的追打。

「不准忘记我啊。」有人跟别人许下约定,彼此深情款款地对视,下秒作势要呕吐。

总之,深情不会出现在这样懵懂的年纪。要不就是出现一秒後,便会被感到难为情的人一头按下去。

当梓安跟杰凯面无表情地交换毕业纪念册,他们很快地写完并交换回来。梓安看着字迹工整的「约定是不能掉下来,别ga0破坏啊,安。」

「遵守约定如果太累的话,不用遵守也没关系。你已经很厉害了,而且太强大了。校一。」杰凯看了一眼梓安的留言,便把毕业纪念册收进ch0u屉,打开书继续看起来。

世庭翻了翻开始与五人组联系後的讯息,脑中想着那些人的僵局。

辰洋跟家琪那对需要的是时间,还有家琪能愿意开始新感情,辰洋成熟点,让家琪能相信他的人品。

麻烦的是杰凯跟梓安那对啊。她暗忖。想要撮合明面上说出我讨厌你的俩人是不是异想天开的决定?她是凭什麽觉得两人对彼此有不同的感情?

侦探般的直觉,她想。然後泄气,这两人绝对不会说出他们在想什麽,她可能连症结点在哪里都不知道。

世庭心一横,既然她没有上帝视角,那就让凡人自行开展剧情。她拨通辰洋的手机,向他讨论计画。

傍晚,辰洋朝气蓬b0地骑着摩托车出现在踏出校门的杰凯面前。

「老大,上车。」辰洋一脸谄媚地向杰凯邀请。

「什麽鬼,才不要。」

「拜托了,你不来的话我会一路跟着你,直到你跟我走。大概只需要花你一个小时多时间而已。」

「那你下来,我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