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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月白袍服,也随之复原外表,暂且看不出伤势了。
不过她所受的伤,本质是不灭神念被长思魔尊的剑道所伤,并非肉身伤势,只不过是神念反馈到形体上,显现出血色伤痕罢了。
这伤势难缠,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复原的。
“嗯?”
太阴仙人若有所感,身边一片花瓣飘出,化作接引的桥梁。
关洛阳持太阴仙令,出现在桥梁之上,顺着这道月光长桥,来到山峰顶端。
“你杀了慈航。”
太阴仙人用的虽然是肯定的语气,脸上却流露出并未掩饰的惊异,把半块桂花糕塞嘴里咽了下去,略微感叹道,“我们这些人之中,最擅长跑路的就是他了,我还以为不管别人怎么样,他是进退自如,再不济也能飞升上界的,没想到他却是第一个死的。”
关洛阳笑道:“第一个死的是朱灿。”
“哦对,还有他。”
太阴仙人眨了眨眼睛,向周围山川看去,“一下死了两个,真是想不到啊,明明混沌潮汐还没来。”
“道心不灭,真的如此神妙吗?刚才长思没有来追击,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关洛阳说道:“道心不灭,确实对神念不灭有所克制,但直接交手,也未必有多少优势,可是,如果先有所了解,道心不灭便最善进行针对性的准备,确实可以占得不少便宜。”
慈航魔尊的修为,绝对不逊于关洛阳,甚至还要略胜一点。
不过在他天外乱跑跟叶广庭纠缠的时候,关洛阳却从从容容研究着朱灿,了解魔道的神念不灭,谋划着如何对付慈航魔尊,这才有杀身之势。
“像长思魔尊,修为胜我许多,仓促交手,我肯定占不到什么优势。”
关洛阳笑道,“但是他为了修行,早做谋划,自己早在局中,我却是个后来者,恰巧看破了一些。”
太阴仙人若有所思,说道:“跟那些龙种有关?”
“正是。”
关洛阳解释了几句。
那些桑皇龙种的思维深处有一个魔道轮盘,关洛阳当时曾经窥探到几分轮廓,结合以前连续刺探朱灿记忆,所得知的一些东西,隐约猜到,那魔道轮盘,应该是长思魔尊构想出来的一种辅助修炼的神通。
当年朱灿还没有被困的时候,偶尔魔道聚会,长思魔尊想让魔道放下成见,不求跟正道一样团结,至少不要互相攻伐拖后腿,所以时常会提倡论道,探讨功法,那个时候他就提到过自己正在构思的一个神通雏形。
不过他当时也没有全盘托出,只是随便提了几句,抛砖引玉而已。
等着关洛阳观察了白龙王的结构轮廓之后,却猜到长思魔尊那套“自在轮回开悟牒”,真的被推演完成了。
这套神通,可以让神念不灭的修行者分神化念,寄托他处,从而拥有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思维视角,阅览人生,感悟生死,尝试参悟第二种不灭成就。
神念不灭,顽固无比,寻常分化神念之法,不管分出多少份,意识思维依然是自己原本的那一套,根本不容被改变。
长思魔尊却能够开创出这样的神通,借助桑皇龙种这种他创造的魔道种族,拥有数以亿计的不同思维视角,协助自己参悟修行,实在高明。
按他原本的构思,恐怕是要在混沌潮汐时,攫取了方外凡界的天道功德之后,率领龙种,掠犯人间,得到那份天道功德,然后再收回所有轮盘视角。
两极功德,自在开悟,足以让他修成第二种不灭成就,踏入比天仙更高的境界了。
应当会是神念不灭,道心不灭,两种不灭成就。
只是事态有变,为了挽回局面,让他不得不提前收取自在开悟牒的修行成果。
关洛阳诛杀了慈航之后,着急赶过来,就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还好真被他赶上了。
太阴仙人不可思议道:“长思悟性极高,他苦心创造的神通,你才过了多久,就能破解得了?”
“我当然没那种手段,不然我直接就去跟他决战了。”
关洛阳摇摇手,笑道,“但是我给他找了点麻烦。”
“人要破解一件东西的时候,往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削减它,削减了之后才能令其薄弱,找到破绽然后攻破,但是,有的东西太过顽固,你想要削减它,反而可能陷入死结,这个时候,不妨考虑给它做加法。”
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道,“因此,我用心心相印,不立文字,灵能如来感应教化法门,送了那些龙种异兽,一大堆错误的修行方向、思考方略。”
真灵电能世界,三百年修行技术发展,当然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
实际上在新技术发展的过程之中,九十九次推敲之后,能有一次找对方向,就可以算得上是超乎想象的高效了。
数以千万次的试验,也未必能够攻克难关,稳定的掌握某项新技术,才是常态。
废土大陆那边,整个虚拟世界就是一个超大的实验场,关洛阳曾短暂地接掌那个虚拟世界,无意识中,就接触到了多得无法想象的数据记录。
其中有太多太多技术推敲过程,对于关洛阳来说,都是属于对自身修行没有用处的东西,是属于技术发展中的歧途,所以下意识的就给忽略。
而刚才关洛阳,却用道心不灭的境界,把所有模糊忽略的数据记录,从自己的心海之中唤醒,传输出去。
这个手段,对普通生民来说堪称恐怖,单纯的信息量灌注之下就足以淹没神魂,崩解思维,摧毁大脑,但是对地仙来说,这种单纯的信息量冲击就算不了什么了。
地仙境界的本心灵光,已经培养壮大到了一定程度,如如不动,明辨吉凶,再多的信息冲刷过来,也如同身畔清风,可以一股脑儿的将之忽略,就像当初的关洛阳所做的那样。
所以关洛阳在传输这些信息的时候,运用独立于此界修行体系之外的如来神掌,见证众生皆可成佛的精义,感染这些错误的信息,让这些信息,都多出了一点有可能超脱死生,直抵正果般的假象。
长思魔尊收回所有龙种神思视角时,这些岐途信息,就可以蒙混过关,逃过筛选,混入长思魔尊真正有效的感悟之中。
要攻破一座金山千难万难,但是在这金山成型过程中,往里面混沙子,丢垃圾,膈应人,影响价值,却是很简单的事情。
太阴仙人虽然不知道关洛阳丢出去那么多看起来有价值,实际上又已经被验证过错误的思维方略,都是从哪儿来的,但是已经听懂了关洛阳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