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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几分钟,姥姥从ct室里面被推了出来。
她躺在白se的病床上,脸se苍白毫无血se,别说和生病前判若两人,就是b起今年过年好像也老了好几岁一样。
虽然早就被说‘一直去世都不奇怪’,但今天董郁才第一次真的对于这个描述有了实感。
“妈。”她妈和二姨迅速围了上去,“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认得出的我是谁吗?”
她姥姥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了站在他们俩后面的她,艰难地伸出了右手:“月月怎么来啦?”
“这不是看您生病了就赶过来了吗?”她妈赶紧把她拽到前面去,让她握着姥姥的手。
“工作不忙啊”
姥姥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不连贯的语句。
“她那工作有什么可忙的啊。”
在她回答之前,她妈就轻蔑地说。
然后她二姨赶紧过来打圆场,顺便把她妈推走:“妈你让小月月陪着你,我们还得去交医生那里一趟交个检查费。”
这都是不知道第几次脑出血了,照ct该照照,吃药该吃吃,姥姥既不喜欢住院这个环境也不喜欢院内少油少盐的饮食,象征x地呆两天就再回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其实就是等si。
其实这里环境也挺不错,单人病房,高层建筑,各项实施齐全,而且一按铃就会有专业护士过来。
看着护士给姥姥安顿好了之后又跟她嘱咐了两句就出了病房,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姥姥躺在床上。
“姥姥我给你削个桃吧。”她说。
她来的b较匆忙,就只在医院底下买了一篮水果,好歹不能空着个手。
“好好啊”姥姥转过来,笑着缓慢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月月都会给我削桃了长成大姑娘了”
因为阿兹海默症的关系,她这几年的记忆都b较混乱,虽然知道她现在已经工作了,不过她印象里b较深刻的还是她在上学的那会儿的事儿。
“妈。”随着身后们被推开的声音,她舅舅走了进来。
“建海啊”
“您现在身t感觉着怎么样啊。”
“唉”她姥姥叹了口气,没回答这个问题,“雅萍在家呢?”
“嗯,也得有人给咱爸做饭不是。”
“我就不想来这个医院”她姥姥说,“一来他们几个都得放下工作跑过来月月也是秋芳也是小敏也是”
“尤其小敏小敏忙啊”
他们俩都没接这个话,她妈在诊断出反应x躁狂状态就跟公司休了长假,现在是半退休状态,当然这事姥姥姥爷并不知道。
“小敏从小就要强”她姥姥絮絮叨叨地自己把话接了下去,“小时候都是班里第一还非要考研究生当年她考了好几年是不是”
她舅舅看起来还不太想讨论她妈,不过也点了点头。
“小敏要强还好你爸也要强”她看着董郁说,“那时候我们一家人那时候都觉得她结不了婚了没想到竟然找了一个小她八岁的”
“现在志学可厉害了,要升中央了。”
“是啊你们几个都挺厉害的都挺好哎呀都挺好”
“月月,我来削吧,你去给姥姥到底下小卖部买几瓶矿泉水过来,姥姥不喜欢这里烧的这个水。”
这也就是找个理由把她支走,她点点头,把刀和水果递给他,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准备出门,却听到了她妈和她二姨的声音。
“你在妈面前说什么呢?”是她二姨正在训斥她妈,“你还想给咱妈添堵啊。”
“二姐,确实,你提醒我之后我就在反省了,这事我确实做错了。”
“唉,咱大姐也是,住那么老远g什么,这还没赶过来呢。”
“萱萱呢?”
“萱萱正上班呢,你说她在银行工作又不是不能请假,又不是像我儿子那样现在正在天上飞呢,得亏咱妈从小照顾她到大。”
她打开门,六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月月啊,姥姥状况怎么样啊?”她二姨首先挑起话题,“我们这刚从医生那里回来,你正好,去给姥姥去要个轮椅去。”
她点了点头就坐电梯下了楼。
等她拿着矿泉水和轮椅上楼的时候,她妈正在给姥姥喂桃吃,舅舅和二姨也分别都坐在两边,远看着真是一副和谐圆满的景象。
她二姨招呼她过去:“月月啊,你来的正好,姥姥刚刚还夸你呢,说你买的桃特甜,你也尝尝。”
她也从她妈手里接过一瓣桃子放进嘴里,的确是挺好吃的。
“妈啊,我跟小敏商量了商量,你说要不让月月也跟着建海他们一起照顾您得了。”
她二姨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说出来了一句让她不知所措的话。
最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大姨和大姨夫也来了,他们又一起坐了一段时间,然后因为她妈到了傍晚该吃药的时间四人就一起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了她舅舅,她和她姥姥。
二姨给她发了信息,说她也不用太紧张,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就帮忙看着她舅舅,看他有没有nve待她姥姥就行。
他们让护士又给他们的单人病房里抬进来一个新的陪床用的小床和被子,还好这房间还算大,就算塞了两个小床,也不是很挤。
医院的作息十分规律,他们五点就吃了晚饭,然后九点就熄了灯,和舅舅一起帮姥姥擦过身子之后,她在单间卫浴里简单洗了个澡,穿上了在医院楼底下小超市买的棉质睡裙上了折叠的小床。
陪床的意思可不只是让你简单陪着睡,夜晚万一出了什么事是得及时察觉帮忙按铃的。
她和她舅舅约定好,上半夜她醒着,下半夜他负责。
反正九点她也睡不着。
医院的夜晚非常安静,她坐在窗边,楼底下是晚高峰还没完全结束的三环。
姥姥已经进入了梦乡,她舅舅也是。
她也是真的没发挥什么作用,大t就是舅舅让她帮忙g什么她就g什么,不过她舅舅也不怎么敢使唤她,基本上就是她站在旁边看着。
给姥姥喂饭,帮姥姥擦身t,伺候打针吃药,抬姥姥去日常检查。
这样的过程,他和舅妈也算是坚持了六年了。
听说他们这个年岁都退休了却在北四环那边新买了套小房子,当然她妈知道了这事之后也免不了和他们大吵一架。
因为也实在是没事g,她就cha着电脑看起了程翔宇以前演的神奇电视剧。
这是一个正统青春片,就是那种青春疼痛系列的,他演男主。
因为是差不多是他刚从韩国回来,还没受过任何的演技训练的时候赶鸭子上架的作品,他演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她也是年轻,还不太懂电视剧这个行业,简单地觉得这个作品原作挺火的,又是男主,随便按整整应该就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吧。
结果不仅他演得烂,剧组还穷,整t都非常不堪入目。
就b如说现在这个场面,她不明白为啥一个正常青春片的分别场景要整一个这么欧式的小巷,由于太过在意背景男nv主的哭戏根本听不进去。
反正这个剧是在定电视剧的时候就一直被书粉骂,到播出的时候更是连骂都没有了,整一个大爆si。也是这部剧让第一次染指电影电视剧行业的她知道了制作团队的重要x。
但是,为什么呢,有点想给程翔宇打个电话了。
她姥姥还睡着呢,电话是不可能打的,看完了剧也才十一点多,想着他肯定醒着,于是给他发了条消息。
「还在工作吗?」
对方立刻就回了电话过来,她给它按掉。
「没法接」
【宝宝怎么了吗?】
【想我了?】
‘宝宝’这个称呼写到纸面上怪羞耻的让人没眼看,她把他的第一条消息给从聊天界面删除了。
「只是来检查一下你的工作状况」
【今天傍晚就收工了】
【现在我在酒店里】
【在看台本】
然后他发了张照片过来,是他在床上的自拍,先不论为什么她的睡裙会散落在旁边,这种一般写真nv星才会用到的半漏不漏的角度是怎么回事。
【也给我发一张好不好】
「我可没法脱」
【在外面吗?】
「算是吧」
【你喝酒了?】
「没」
【我想看你】
她知道事已至此,如果不拍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一定会和她好好把账算回来,她叹了口气,尽量用不会拍到她丑陋睡裙的角度给她找了一张脸。
「你在医院?」
「?」
她放大了那张照片,才发现窗户上反s了她姥姥的病床的一角。
又是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接着给按掉。
【你怎么了????】
电话仍然不懈地再次打了进来。
「不是我」
「我在陪我姥姥而已」
「说了不能接电话了」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
【宝宝你要吓si我】
【姥姥还好吗?】
她有点纠结,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样都不算好。
【?】
「目前还算稳定」
「你乖乖睡觉」
【真的没法打电话?】
「没法」
「我走不开,要看着」
【情况那么严重吗?】
倒也不是很严重,很严重早就进去icu了,但谁都不知道下一次脑梗或者脑出血会不会致命,什么时候会发生。
「你好好睡觉,好好上班,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
【我知道了】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给我回个电话】
「乖」
【那晚安】
「等等」
她突然有点不舍。
「我还想再看一张你的照片」
然后她明白了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睡裙日渐松垮。
这个混蛋竟然把它套在枕头上。
什么叫‘抱着你睡’啊混蛋!那个睡裙很贵的好吗?
她满脸通红地关了电脑屏幕,正好到了十二点了她的舅舅按时起了床,虽然她表示自己还可以再待一会儿但在她舅舅的坚持下她还是上了床。
盖上了被子之后,她发现自己今天也挺累的,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她被医院的定点巡房叫了起来,她哥在飞回北京之后,回家前顺路来看了一眼姥姥,上午的时候她舅妈来给他们带了点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快中午的时候她二姨夫也来了一趟。
她二姨夫是个退休军人,g了一辈子到大校,算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g了一辈子也没出过什么岔子,但也没什么特别耀眼的功绩能升将。
他现在每天沉迷于健康竞走,一走就是十几公里的折返,也不带着手机什么的。
他来的时候正好姥姥刚吃完饭去检查了,护士说没有一个小时回不来,他们三个就也下楼去医院底下的小饭馆吃了顿饭。
说实话,他们三个人一般在家庭聚会上属于三个小团t,谁也没和谁多聊过几句话,一直到走到小饭馆里坐下,都安静地有些尴尬。
“月月,不忙啊?”是二姨夫先打开了话题。
“最近不太忙。”她说。
她是真的只有最近才不太忙,但他们这话到他们耳朵里,估计就变成了反正一般也没在好好上班吧。
“小临今天早晨还来了一趟,那孩子挺懂事的。”她舅舅和她二姨夫说。
她二姨夫未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月月也懂事,昨天晚上三个小时一直看着她姥姥都没动身。”她舅舅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反应过来她也在现场又转过头补了一句,还给她夹了一块锅包r0u,“月月你也趁着现在多吃点,医院里那玩意难吃吧,没办法脑出血病人就必须吃那个,你姥姥也不ai吃。之前我想着给妈拿点她ai吃的榨菜过来,可被你妈和我二姐一通说。”
咱妈也到这个年纪了。
这是他想说又不敢说的。
她舅舅算是他们四个孩子里面混得最惨的。
他曾经是首钢的员工,后来随着首钢的倒塌三十几岁就下岗了,现在成了一个小包工头,天天到处出差,不过他b起建房子,接的找矿脉的活更多一些。
曾经给带团队给国务院修过后面的院子是他的自满,据说是层层背景审查过后最后才定的他,不过她妈和她二姨都对此不屑一顾,觉得‘他还真有脸说出这是他自己的功劳’。
他们家人普遍自律,就他一个顶着挺大的啤酒肚,却从来都不和她爸她二姨夫大姨夫和她姥爷一起喝酒。
“月月听说你去见了你爸给你安排的那个小子了,怎么样了?”可能是没话题了,二姨夫偏偏挑起了这事儿。
“就差不多那样吧。”她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说。
“没事儿,相亲就得多见几个。”二姨夫又给她加了几个橄榄菜炒扁豆,“你像你哥不也都见了好几个,见得多了才能知道你想要什么,谁家到这个时候都不是j飞狗跳的,他二十四五的时候还不是天天躲到你姥姥家去。”
“这是真的。”她舅舅附和道,“特别是你妈这个节点,又是更年期又是快退休的年纪,对于工作和社会还有不舍,她从小就不是能安心享福的人。”
“可不是嘛,g了一辈子,退休了之后才发现,全都不是你的,全是国家的。”她二姨夫喝了口茶,露出略显寂寞的表情,又笑了笑,“这话我可不敢和别人说。”
他们吃完饭回到医院,现在姥姥还没回来,她的手机倒是响了。
是秦项明打过来的电话。
她走出病房,跑到楼梯间接起电话。
“怎么了?”
“我现在在横店。”
他没头没尾地说出了这么句话。
“然后呢?”她问。
“我跑去看了看我未来员工的剧组,你是不是又pua你养的小偶像了?”
他的话让董郁顿时充满了不好的预感。
“他又g了什么?”
“他挺好的,什么都没g,拍戏的时候也没犯什么错,就是一拍完恨不得三十秒看一趟手机。”
董郁捂脸,她当然没忘记昨天晚上的约定,只是想等他下班了再给他打电话的。
“我知道了,你就这事?”
“你觉得我可能就为了看一眼程翔宇特地跑到横店去吗?”
啊,完蛋了,该不会是他们那天扔在酒店的套套被发现了,他要找她算账吧。
她一瞬间真的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候邵元也准备开一档偶像选秀节目,场地已经在建了。”他说。
候邵元就秦项明的‘夺权’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最近更是微博小论文满天飞。
b起手底下的人相对b较年轻偏流量派系的秦项明,似乎曾经带过好几个大花和影帝影后候邵元似乎更加被网友看好一些。
《shproject》就是秦项明的早期作品,一开始候邵元看不上这个,但是随着市场逐渐流量化,他大概也也感觉到了威胁吧,毕竟这个项目让秦项明手里一下子多了十几个顶级流量。
于是就想随着《shproject》的收视率年年走低的这个节点,以新替老,一下子把新生流量们也攥到他的手里。
“所以呢。”
“今年的特别篇必须爆,不然半年后他的节目开播,明年好点的练习生就都跑到他那里去了,然后年年他都b我早半年,我拿的都是他挑剩的牌。”
但是这个也别跟她说啊,董郁烦躁地r0u着头发,他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是她吹,曾经iris可是一直被业界公认为‘不可复制的奇迹’,她作为领头制作人,自然也对于节目效果和宣传是有些她独特的见解的,这也是为什么秦项明两次来找她。
“我会给程翔宇留一个出道位。”他说,“你也知道他想要什么。”
是啊,她又不傻,以前只是疑惑,但最近也变成了确信。
他想回到团t中去。
那时候他回国纯粹就是旧团已糊加上大家都回国了的随波逐流,他也在娱乐圈各种定位都试了一遍,都没有特别吻合的。
只有继续做唱跳偶像的他才能继续恢复他的光芒。
但是如果是团t偶像,需要的人力物力和现在他们的小公司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当时iris能成是因为他们只有四个人,也是因为徐君豪确实在投资人中有很广阔的人脉。
从他自己健身却没有告诉她这一点上,她就明白了,解约不是她单向的行为。
“c位。”
“c位是闾皓明。”
c。
对了他们两年刚好到期团t解散可以去参加特别篇来着。
“那前三。”
“ok。”
“顺便这两天我没法工作,你得等等。”
“怎么了?你妈?”
“我姥姥。”说完,她发现自己的话语里有歧义,为了不让秦项明以为她姥姥已经挂了,她又加了一句,“现在在住院,我妈让我陪着,正好我也闲。”
“好吧,我知道了,你别忘了给程翔宇打电话。”
他对这事这么上心g什么?
听着声音她姥姥还没回来,她又拨了一下程翔宇的电话。
说不定他正在拍戏了,他应该把手机静音了吧。
这么想着,电话铃才想了没一声他就接了电话。
他接的太快了董郁甚至都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但是她倒也不用想。
一群的‘你还好吧’,‘你没事吧’,‘你现在怎么样了’,‘宝宝你别不说话啊’排山倒海似的向她压过来。
这家伙该不会在片场吧。
这要让其他人听到之后不得出个‘程翔宇隐婚妻子已生一子’之类的谣言。
“你在哪?”
“我现在在车里,正在去下一个拍摄地点的路上。”
那就好。
好个p,叶婉会怎么想啊。还好她对程翔宇忠心。
“我很好,我姥姥目前也很稳定,整个人就还挺稳定的,还能说话,所以你把你的重心放在拍戏上面。”
“她生什么病了吗?”
“她就是老了,今年也九十五了。”
是啊,虽然她姥姥造成现在的状况是有很多因素,但都可以归结于一个单词。
衰老。
这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
“总之我得陪着照顾几天我也应该照顾几天,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
“我三天后有一个半天的休假。”
董郁没接他的话。
“上午拍完后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都没我的事情,是真的,你可以去问叶婉或者导演。所以我可以去北京见你一面吗?”
她皱紧了眉头:“你好好拍戏。”
“宝宝我实在是不放心你。”
“我没什么可让你不放心的。”
“可是”
“没有可是。”
“陶安安。”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到底觉得我是”
好烦。
“我不想和你吵。”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怎么说呢,说完了那句‘她就是老了’让她突然变得心烦意乱。她从来没和外人讲过她姥姥具t的事情,就她好像已经接受了她姥姥的si亡一样,明明她还没si。
有种奇怪的道德感在谴责着她。
她姥姥回来了,她jg神状态b昨天好了不少,脸se也出现了点红润。
二姨夫和姥姥聊了聊天,接着她两个姐姐和姐夫们下班后也来了,他们看到她在陪床有些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
明天出院的时候预定她爸来接的,这样一个算下来他们亲戚到是来齐了。
其实他们一个小家关系是不错的,但也正是因为是一个小家,她姥姥的si不管对于她来说,还是在出生前就搬到了北京,她爸还b她小八岁的她妈来说,都是第一个面对的亲属的si。
接受不了是当然的。
晚上的时候,秦项明给她发了张照片。
【我在和你养的小偶像一起吃饭】
背景是酒店的高级餐厅,原来他们的大厨是今日入驻的吗。
程翔宇还是帅的,特别是穿上了高价的正装之后。
等等,这套衣服不像是程翔宇自己会买的风格,而且话说他g嘛对他紧追不放。
「虽然我一直就有疑问了,你该不会是gay吧?」
【?】
「你到底想g什么?」
【撮合你俩啊】
「?」
看来这人是被候邵元整疯了,毕竟娱乐圈造神经病能力和造星一样强。
过了半个小时后,他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g什么?”她语气不善,差不多要到帮姥姥擦身t的时间了。
“我正要和程翔宇一起去跑温泉。”
听到温泉这个词,让她不禁有些心虚。
“所以呢?”
为了掩盖这层心虚,她反问道。
“你也有点渣吧,人家那么关心你给你要去看你,你就这么冷淡地直接拒绝,还挂电话。”
“关你p事。”
他来看她了然后呢?他第二天回去不影响状态?而且她还得多麻烦一次机场地勤那帮人,说实话她自己也不是什么t制内的人,每次她联系他们都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你明知道一般这种电影或者长期的电视剧的合同里都是包含假期的,他还能请好几次假呢。”
“那也不是让你今天请了明天就能走的。”
“那三天时间也够了,反正我已经帮他和导演说了,就说是他家人生病住院了,他就给他放了一周。”
“一周?”
董郁的音量不自觉大了起来。
“反正可以先拍别的配角的戏,这是导演自己提的,你可别怪他。”
挂了电话,董郁又开始心神不宁了起来。
为什么是一周啊,这不会太久了吗?
不会剧组嫌弃他想趁机换人吧。
不过应该不至于吧华星太子爷也去了好歹他也算是明面上有人撑腰的。
妈的为什么他总能给她找事。
董郁蹲在楼梯间的墙角,深深发出了一声叹息。
第二天上午十点,她爸来接她姥姥出院。
“你妈和我说,希望你能帮忙照顾一下姥姥,她说姥姥喜欢你,她也不适合一直待在姥姥家。”在她舅舅给她姥姥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她爸和她说。
这意思就是让她也住在姥姥家一起照顾她。
“你妈说,估计就最后几天了,已经不是今年不今年的事情了,脑梗塞已经堵了很重要的一片区域,现在能有意识都是奇迹的状态了,但他们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让老人家知道,想让她自然地在家度过最后的时光。”
所以这次才人这么齐全,所有人都来了一趟吗?之前基本上都会缺个一两个人的,b如她和徐君豪合作那会儿就经常因为没时间就不来了。
她看着姥姥现在状态还不错。
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吗?她不太想去想。
她爸的秘书推着她姥姥上了车里并给她系上安全带,她和姥姥坐在最后排,姥姥一直看着窗外北京的风景。
她已经两年没出过远门了。
“妈,小敏她们说这周末带您去逛逛植物园。”她舅舅和她说。
“啊?”
“植物园。”她舅舅又加大了一些音量,“最近说有花展,可漂亮了。”
“啊。”她姥姥听懂了,点了点头,“好,好。”
把姥姥送回家之后,她又回家拿了点东西,然后住进了她姐姐嫁出去之前一直住的房间里。
姥姥家有她舅妈c劳着,更是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她忙活。她觉得这样实在不好,但最后也就是负责端端盘子什么的。
她姥姥到是很开心,说有年轻人饭桌上了就是有了新鲜气儿。
就是不知道这话在她舅舅舅妈这里听着是什么个感觉。
吃完饭后,姥姥拉着她看电视,但其实她听说姥姥已经基本上看不见了,不过她在家也不能做点别的什么了。
到点,她舅妈要帮姥姥洗澡,她要帮忙她舅妈还显得很惊讶,说‘你前几天连这个都g了?’,不过她到底还是没让她帮忙。
她也不能啥也不g,还是守在门口,帮着舅妈把姥姥从浴室扶回了卧室。
姥姥的床挨着一个老式木质书桌,书桌的上面压着一块玻璃,玻璃里面尽是老照片。
有黑白的,她妈四个孩子还很小的时候的,姥姥年轻时候的,还有几张她们之前的亲戚的。
二姨年轻的时候曾经动员姥姥试图回过一次去找之前的亲戚,不过他们都搬了,找不着了,姥姥姥爷也从来没说过想找。
不过现在姥姥眼睛也基本看不见了,跟她说这个也没用。
姥姥姥爷睡的很早,但舅舅舅妈不是。
于是姥姥姥爷睡了之后,他们三个不知道为什么打起了斗地主。
“一个a?”她不确定地出牌。
“我一个2。”她舅舅把她给扣si了。
这把又是她舅舅赢了。
谁赢了谁洗牌,她舅妈给她倒了杯果汁:“以前萱萱最喜欢喝这个牌子,好久没人陪我们打牌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过年我们经常打麻将,那时候你还上来打了两把。”
她点了点头,小时候的过年可是热闹多了,他们初一到初五都会呆在姥姥家,天天都早晨七点起来过去午夜才回去。
那时候北京还没限制烟花,她舅舅每年都会从河北那里特地‘偷运’一点那种火药足的不让卖的大礼花,炸出来那叫一个好看。
“最近工作咋样?”她舅妈问。
“还好。”她回答。也只能回答还好了。
还好,她舅妈也没多问。
在姥姥家住了两天,到了程翔宇来北京的日子。
秦项明早就把机票都发给她了,她拒绝了华星的‘想不出名也得出名’派保安接送机,不得已又联系了一下地勤的人,落地之后就把他用摆渡车接到了贵宾通道。
贵宾通道可不对外开放,这也就意味着,她要么得派人去接他,要么得自己去接他。
她舅妈一直情商很高,看到她看手机的频率高了一点,就在洗碗的时候说她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做,这儿有他们就够了。
她想了想,还是去接了他,这样别的不说好歹她舅妈晚饭也能少做个人的口粮。
她觉得她住在姥姥家还是添麻烦多过帮忙。
她在贵宾休息室门口等到了程翔宇,两人在那次之后就没联系过有些尴尬,她把后备箱打开让他把行李放进来,然后开回她家。
其间他竟然一次都没对她做出亲密行为,这在他们认识之后还是第一次。
她关上门,看着他站在旁边,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哦对,他们进门之后就没有一次关上门之后还离着半米的。
“你换个鞋吧,我去做晚饭。”
她琢磨着开口说道。
然后她从背后被他抱住。
那一刹那她也不知道是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安心,还是对于他的味道的留恋,还是单纯地就是需要一个人的t温,总之她也没想到她竟然哭了。
就是说,她在医院的时候完全没想哭的,在姥姥家也是。
程翔宇把她翻过来按进自己怀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她现在已经不是那种随便掉几滴眼泪的那种哭了,而是被看不见也理解不了的什么情绪驱使着,放声大哭还把眼泪蹭了他一衣服。
程翔宇没说话,而是是不是轻轻拍着她后背让她顺过气。
但反而让她更想哭了。
十几分钟后,董郁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然后她开始尴尬了。
她好歹也是他的老板还b他大,这种示弱像什么样子,虽然马上就要解约了可是自己好歹也得维持点威严,不然怎么叫他好好工作。
她试图推开程翔宇,强行挽尊,可为什么说是试图呢,因为她推不开。
是要做吗?可看他感觉似乎也不是这个意思,不然他的嘴和手不可能这么规矩。
“程翔宇?”她尝试叫着他的名字。
“哭好了?”
“嗯。”
他也不用问得这么直接吧,有没有点情商啊。
程翔宇放开了她,他x前t恤的印花完全被她的眼泪沾sh了。
完蛋,这好像是着名设计师合作的限量款,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那种。
“你把衣服脱掉去洗了吧,我也去洗把脸。”
她为了掩饰尴尬,快步走到洗手间里。冰水让她的心情冷静了不少,她抹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
失败是会连锁的,她既没照顾好姥姥,也弄的和他的关系一团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换好衣服回到客厅,程翔宇也换好了家居服,现在正在准备晚饭。
在正常的x不麻腿不软的情况下走进厨房,反而在他们的相处过程中是一个很新奇的t验。
他看她进来,放下正在切r0u的刀,用胳膊夹住她的腰把她推了出去按倒了沙发上:“今天晚饭我来做,宝宝好好放松休息一下,乖。”
虽然他这么说,可是她没有想g的事情啊!
她打开电视也看不下去,在沙发上傻蜷着又觉得有些莫名的焦躁感坐立不安,后来决定还是去洗个澡好了。
姥姥家的浴室还是b较老式的那种瓷砖地面,而且卫生间和浴室混在一起,也只有淋浴喷头。
她坐进自己家的恒温按摩浴缸里,久违地被温度适宜的水包裹着,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很重的叹息。
她闭上眼,被浴缸的水流按摩着酸痛的肌r0u,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几天有多累。
虽然也没做什么具t的劳动,可到底不是能放松下来的环境,她的肌r0u也不自觉地随时紧绷着,睡也没怎么睡好。
感觉客厅那边传来了好闻的味道,是她喜欢的j丝粥。
好想吃啊
程翔宇做完饭之后喊了几声却没听到回应,于是他打开了浴室,果然她已经睡着了。
在这种恒温浴缸里睡着是很危险的,再过几个小时可能就低温烫伤了。他把她捞出浴缸,周围环境突然变冷让她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醒。
她自己大概没有察觉,再来接他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混杂着医院消毒水味道的老人臭,看起来jg神也是勉强维持着的样子,让他心疼得不行。
可偏偏她还非要在他面前逞强,时刻提醒着他的靠不住。
他给她擦g身t穿上睡裙拿下浴帽放到床上,本来想去把粥先放到冰箱里再回来,可是被她无意识地拽着衣角,也只能顺了她的心在她旁边躺着,抱住她给她当恒温毛绒大玩具。
他看着她在他怀里的睡脸,觉得格外安心。
三年了,他们经过了三年的试错,无论是感情,还是两个人的事业发展,总算走到了一个正确的方向。
董郁再次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看手机已是晚上九点半,她竟然不知不觉睡了五个多小时。
她醒的时候还能闻到j丝粥的味道,旁边程翔宇明明一直对于她的动作很敏感,这次却没有被吵醒。
这么睡的话起床头发会变成j窝的,她帮他把压在头低下的毛发拽了出来。
这家伙也累坏了吧。
每天拍摄到傍晚,晚上还得被第二天的台词,今天还一大早就得坐车再搭飞机过来。
以前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呢。
换位思考一下,真亏他撑下来了,三年间都做着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事情。
就快结束了。
她重新加热了一下粥,又拌了一个沙拉。
明明才过了不到一周,回到自己家里,却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有种终于从什么很厚很密的浓雾中挣脱出来的感觉。
在她起床十几分钟程翔宇也起了床,他们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和平和常一样一起蜷在客厅看电视。
她靠在程翔宇怀里,他的气味真的很让她安心。
“这几天我把你演的那个电影看了。”
“哪个?”
“那个《白昼青春》。”
“啊”
“重新感受和总结了一下为什么那部电影大爆si了。明明豆瓣评分才刚刚到7,却因为太糊连年度烂片榜都没上去。”
“毕竟那时候我还年轻嘛也是第一次接触电影连该做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她看着程翔宇少见的绞尽脑汁拼命给自己找借口样子,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人也会有觉得是黑历史的作品啊。
“基本上不是你的错。”她抓住他的右手食指合十,“说实话,要是那时候我再认真挑一挑的片子的话,说不定你现在就成为顶流了。”
沉默,这也是当然的。
“我觉得现在也挺不错的。”
骗人。
“我说真的。”
董郁没接他的话,他们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电视,电视里播的是综艺,程翔宇电视剧合约里签了今后宣传期要上的综艺。
中国的综艺b起韩国日本欧美来讲都算简单得多得了,没有什么丧心病狂的活,而且整t也不是很紧凑。
这期综艺上的是刑烨霖所在的团t,也就是华星的后辈团。
看着他们略显尴尬的表现和发言,董郁渐渐开始有些生气了。
你们是偶像吧,利用好收录的每一分钟每一秒啊,这个剪辑也是,怎么回事,中间衔接走位的部分就别剪进去了啊,这个20秒的镜头对谁有好处吗展示了什么吗?
你可不能学他们。
正在董郁打算这么说的时候,程翔宇却开口说了一句她没想到的话:“你姥姥怎么样了?”
终究还是逃避不了这个问题啊。
她也是,不管在想什么做什么,脑内也一直都留着一个空间想着她姥姥,所以才会如此坐立不安,明明都不是自己负责的团了,明明偶像组合上综艺大部分都长着模样,居然也会跟着生气。
董郁喝了一口水:“不是说好或者不好的问题”
“大概只剩最后几天了。”
自己是笨蛋吗,非要把这么压抑的事实讲出来,让气氛一下变得沉重了起来。
哪有人会真的关心上司的家人的生老病si啊。
但一旦开口了不知为何她就停不下来了。
“六年前得的阿兹海默症,其间又摔倒了脑袋,本身就有动脉瘤这些问题,这几年不断地在脑梗和脑出血中延续,两年前就被说随时去世也不奇怪,现在终于被说就连还有意识也是奇迹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