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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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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诌
卫姌和罗焕等人说了半天的话, 一看正厅角落位置几个寒门士子有的练字,有的读书,专心致志, 似乎对他们的谈论不感兴趣。
卫姌已经从众人口中知道赵师定下的各种规矩, 比如半年一次小考,一年一次大考, 是由赵师针对每人学业进度设下的三问,只要能答出,就能留下继续学习,若是答错两问, 便要离开赵府,以后也不得以赵师弟子自称。
像赵霖这般的国学博士,最要紧的就是声名,若弟子中出了无德无才之辈,对他的声望也是打击,卫姌对这条规矩倒是不意外。
几人聊了许久,渐渐话题就偏了, 开始说豫章城内何处好玩, 他们所说的好玩可不是寻常玩乐。这几个大多是十六七岁的士族子弟,刚好是对男女之事极好奇的时候,哪家的女郎貌美, 或是哪个伎子有风情,简直说的津津有唾沫横飞。
卫姌赶紧打断拦住他们的话头,拿了一卷庄子出来, 道:“我初来乍到, 总该给赵师留点好印象, 各位兄长见谅。”
说完她就找了张靠窗的书案, 坐下看书。
罗焕等人见她走了,闲聊骤然变得索然无味了。
“都怪你,突发奇想聊什么伎子,我看卫小郎君年纪尚小,还不懂女子柔情,等日后一起玩再慢慢说与他听。”罗焕责怪刚起话头的人。
几人嘀哩咕噜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又朝卫姌看了几眼。刚才还有人觉得卫姌性格冷僻,不太合群,可此时见她微微垂着头看书卷,窗外的光透进来,在她身上洒了淡淡一层,肌肤白皙,面薄腰纤,不满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卫姌看大半时辰的书,刚开始因为厅堂内人多有些看不进去,后来习惯之后就变得专心起来。她刚放下书卷,揉了揉肩,罗焕就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卫姌没多想就答应了。今日赵师不会再来授课,她留在这里不如回家,再者她生来就是士族,与豫章本地士族交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一行年轻士子朝院外走去,罗焕正提议过两日晚上在揽月阁举宴,正好让他们这群豫章士族中年纪相仿的一群人聚一聚。众人都道好,轮到卫姌时,她也只能笑着答应。
刚走到门口,只见赵霖站在门前,他的面前站着个华服郎君,样貌生得极俊美。两人听见动静转头看来。
卫姌罗焕等人脚步放缓。
赵霖和司马邳说了句什么,对众士子道:“还不快过来拜见殿下。”
卫姌等上去行礼。
司马邳扫了一眼众人,道:“我看豫章此地人杰地丰,是难得的好地方,下月初我要在章山举办雅集,你们都是名门之后,又是赵博士门下,到时一同来吧。”
罗焕等人大喜,虽然这样的雅集,他们身为本地士族一定会去,但由琅琊王亲口邀请,分量又是不同。
司马邳随后登上马车离去。
赵霖目送他离去之后,转身对众人道:“琅琊王重才,雅集上定会出题考校,你们这些日子切莫贪玩好乐,回去好好用功,不要失了江右子弟的颜面。”
卫姌等人齐齐应了一声。
此时已经是二月底,离下个月初也没几天了。一群年轻子弟也没了举宴的兴致,简单商量了下,都打算回家做些准备,好在雅集上露脸。
卫姌与众人别过之后回家,此后三天她接连去了赵博士府中,在他指点下开始学习《庄子》。
这日她读书返回家中,换了一身衣裳,惠娘道:“小郎君这几日忙,不知家中事,令元今日已经可以起床下地了。”
卫姌一直没忘记令元说过的话,只是前几日令元病体虚弱,她只好将这件事暂时压下。
关于卫家的秘事她不能掉以轻心,略想了想,卫姌朝屋外走去,“我去看看她。”
惠娘陪着她来到后院,路上只见到几个打扫的仆从,当初从江夏带来的人不多,黄芷音又谨慎,最近陆续往家添了些人,但此处宅院与其他士族比起来显得冷清的多。
卫姌穿过一小片修竹,来到最靠北的屋子,比起府中其他地方,这里要阴冷一些。她打量环境,就知道当日令元诉苦说的并非随口编排。此时屋前的地上摆着个炖药的炉子,火已经熄了,里面仍冒着一缕缕热气。
卫姌走过去,听见屋里传出说话的声音,明显不止令元一个人在。
“令元妹妹脸都瘦了一圈,我看着都有些心疼。”
这个声音卫姌认出来,是子雎。
她又道:“我有一句劝妹妹你,虽说郎君膝下犹虚,但如今尚未娶妻,你怎能擅作主张避开汤药想怀孩子呢,你啊,就是心太大,才遭了这么一次罪。”
令元面色煞白,双眼幽幽,漆黑暗沉。
肖蕴子声音冷清地说道:“行了,少说一句吧。”
佩兰跟着道:“等养好身体,日后郎君娶妻了,以郎君对你的宠爱,总还有机会。”
只听这几句,卫姌脑中几乎都描绘出几位美婢说话时脾气各异的模样。
惠娘上前,先敲了门进去,然后说小郎君来了。
子雎肖蕴子佩兰等站起来,出来时一一向卫姌行礼,然后离开。
卫姌走进屋内,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令元半躺在床上,身后依着软垫。
“你身子可还好”卫姌问道。
令元突然抬起头,笔直朝卫姌看来。
卫姌脑中打了个激灵,令元满脸憔悴病容,眼底却藏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小郎君来,是想问当日妾随口胡诌的那几句话吧”令元开口道。
卫姌道:“胡诌”
令元缓缓挺直身体,在床上行了个礼,“妾身体不适,请小郎君见谅。等身子全养好了一定再来请罪,当日妾实在害怕,头晕目涨,为了叫小郎君怜惜妾,也不知怎么的,随口就编出胡话来了,如今想来,不过逞了口舌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