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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乐仪话音一顿。
那还不是因为辛程那些混账话。
她知道那都不是真心的,所以才更不想叫她见辛程。
一码归一码,谈这个就没意思,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难道由着他三番五次吗?
简直就是不成体统。
赵盈看她不说话,推了推她手背:“我现在才算想明白他那天的意思。”
宋乐仪横眼过去:“你说他那些混账话?”
她又点头:“话虽混账,但他确确实实是动过那个念头,为的是和我做交易。”
又是做交易?
宋乐仪脑子一转就明白了。
辛程还真是好盘算,但人也够聪明。
审时度势,他真是做得极好。
看来入京之前他也没少做准备。
“我听了这个胸中憋闷,是生气的,可要冷静下来说,他的确聪明。”
宋乐仪黑着脸道:“他也没打算和你论情分,可要是这样的态度,将来岂不也是与你做交易的样子吗?这样的人……我是不放心的。”
赵盈却冲着她摇头:“表姐想错了,这样的人才最可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辛程要和她做交易,那就是她身上有利可图,这就像是当日的杜知邑。
追随不追随的,那是他们心甘情愿的事,就算不在她麾下效力,不为她出谋划策,彼此做个交易,互利互惠,各自得了好处,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以利益换回来的利益,才最切实际。
“所谓交易,不放心也无非是有人比我能给他的更多,譬如姜承德。”赵盈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但姜承德可不是会让利给旁人的人,天下事从来有舍才有得,他身居高位,手握大权,世家之中跺一跺脚旁人跟着抖三抖,居高位习惯了,就舍不得给旁人让利了。”
但她不同。
她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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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还未到,刑部又出了件可大可小的事。
刑部有积年的旧案卷宗,几十年前的大案也都有留档,甚至还有一些悬而未决的疑案,在几任尚书手上过下来的,最后留存保管。
那夜不知是如何一把大火,把这些卷宗旧档烧毁大半。
火起的突然,火势又凶猛,负责看管值夜的副使豁出性命去扑火,反叫烧伤了。
原本该治他的看管不利的罪,但严崇之他为人虽正派又严苛,却并非不近人情。
非但没有责怪,还自掏了银子给他抓药看病,叫他养伤。
又一日,才从他口中询问得知,那天黄昏临近,众人离开府衙归家前,赵澄曾去过一趟保管档案的三堂。
那五间房是并成一间的构架,平日里不见火星的,就连入夜当值都基本上不会点燃蜡烛,最多是罩上两只小灯笼,生怕火花溅射,引起火灾。
可那天赵澄去,说是要翻阅旧日卷宗,在屋里待了很久。
天色昏暗,点上灯笼也不足以照亮屋中,光线不好,他看不清,觉得眼睛不舒服,非要点蜡烛。
那副使并不敢把所有事情全都推到赵澄一人身上,哪怕是独自面对严崇之时,将事情讲完,也要补上几句,只说是他事后也懈怠,玩忽职守,不曾再检查清楚,熄灭蜡烛,导致烛火点燃卷宗,引起这一场大火。
这一宗是压不下去的。
隔天上朝,严崇之亲自奏本,当殿呈送昭宁帝面前去,也打了个姜承德一个措手不及。
昭宁帝看完他的奏本,面无表情的反手扣在御案上。
严崇之话不多,言简意赅,就是要治赵澄一个玩忽懈怠之罪。
姜承德都不用自己往外站,就有人先不赞同起来:“瑞王殿下入部学习政务不久,对刑部中的规矩恐怕都不完全清楚,此事严尚书小题大做,具折参奏,可依臣之见,刑部卷宗房大火,本就不该算在瑞王殿下头上才对。”
孙其是等他们七嘴八舌的争了一场,才掖着手往外跨一步:“皇上,臣以为,瑞王殿下有过失之处,严尚书所请也合情理。
虽然说不知者不罪,但六部之中,没有小事,卷宗房一把大火被烧毁一半旧档,要修复都是个大麻烦,殿下虽不懂,更是无心,可若无惩处,也不足以叫人心服。
但是此事罪魁祸首,该是刑部当夜当值的那个副使才对。”
他话音落下来,就侧目去看严崇之,眼神中满是审视与打量:“怎么却不见严尚书提及此事此人?”
严崇之面不改色的冷哼一声:“若刑部一小小副使,都要我写入奏本,请皇上定夺惩处,我这个刑部尚书,也可以不用干了!”
他说话向来带刺儿,且直的很。
孙其面色一僵,叫他噎了一回。
薛闲亭的位次是要靠后一些的,他毕竟还不曾袭爵,也不曾入部,身上原是个闲散的职位,秩也只在四品而已。
昭宁帝当初是连同他一并加恩典,准许他和宋云嘉他们一样,上殿听政的。
不过他自己是个不够勤勉的,隔三差五的来一回,根本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