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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又是那桩糟心事,白敬棠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们这次来势汹汹,应该是为了接霍小子回去,说来也奇怪,那小子被送过来快十年了,怎么这时候才被惦记上。”
“因为知道了十年前藏在他身上的秘密。”
樊封答得云淡风轻,可目光却不曾分给白敬棠半点,而是自顾自地从架子上取下了之前自己留在这儿的两册卷宗。
看着上面的字样,他缓缓解释:“当年霍平芜被送来时,其实是被喂了蛊虫的,那是一种当今世上已经失传的剧毒,据说人躯养蛊,假以时日虫吞经脉,是可以把人活活变成人药的。”
脸色咻然变白,白敬棠双手拍在桌案上:“那给他下毒的人是谁?难不成当年是为了直捣黄龙杀光夜氏子孙?”
“恰恰相反。”
樊封终于抬头:“给他种下蛊虫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是为了让他活下来的最后一步棋。因为那毒古怪,分了子虫与母虫,霍平芜身上的是母虫,而当今启国国君身上的,则是子虫。”
“换句话说,霍平芜的生死,也牵着整个启国的局势,他们自然希望早些把人接回去,就算囚在牢狱中,起码也是能掌控在眼皮子底下的。”
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白敬棠皱着眉呼出一口浊气:“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先按兵不动,看看来接他的是何许人物,其次加强质子府那边的看守,派几个机灵的轮流来。”
随即,他又把一些事务从大到小地吩咐了一遍,中途也不忘询问军中目前的状况。
大半个时辰过去,这些晕脑袋的话才被白敬棠悉数吞咽干净。
见男人已经要走,他脱口而出:“说来你成亲也有段时日了,准备何时养个娃娃?”
听见那个字眼,樊封解护腕的手猛地一顿。
动作比之先前慢下来不少,如同喉头哽着一口气,他道:“眼下多事之秋,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白敬棠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就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大手搭上他肩头:“其实国事和你的私事并不冲突,可别等到以后再后悔才好。”
护腕被扯下,哐当一声甩到桌案上,男人看过来,面色清冽:“本王心里有数,至少现在,的确不合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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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侯
◎咬◎
荆微骊才刚回到王府, 就有府中护卫皱着眉头前来通禀。
她握着卷书,头也没抬:“跟她说王爷不在,她见不着。”
护卫又说:“可那位不依不饶地闹了一整天了, 还说如果见不到王爷就一定要见您, 不然就把自己饿死然后再让人把事情闹出去, 还说就算王爷不在意也得把您的名声搞臭。”
冷笑一声,荆微骊把书册倒扣放到一旁, 瞳仁泛着刺骨的冰碴子,指尖因用力过猛有些微微发白:“人都已经进王府了还张口闭嘴就是威胁,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后面有人, 也罢,本王妃去见一面也未尝不可。”
护卫看她起身,长舒一口气。
脑海中想起薛氏那难缠的模样, 换做以前, 他是万万不敢相信那么个市井气十足的跋扈妇人竟然是主子的亲生母亲。
随即, 他又朝不远处的纤细背影瞧去,心口的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傍晚的风已经逐渐偃旗息鼓,燥热气蠢蠢欲动,扑了人满面。
荆微骊到了安顿薛氏和薛月儿的小院子,目光掠过门口早就枯败了的野菊上, 不等深入多想, 便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谩骂。
开嗓的人自然是薛氏,而被她骂的, 则是樊封。
她挑眉,嘲弄的笑意更甚。
果然得了甜头, 就这幅颐指气使的模样, 哪里还见得当时跪在厅堂的半分姿态。
“看来您精神气很足?”
她闲庭信步地走进去, 引路的护卫被留在院外,只留了板着一张脸进门的连灿。
看见她来,薛氏先是一愣,随即抬高音量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阿湫人呢,是不是不愿见我!”
荆微骊承认,每每听见这个称呼,她发自内心地想笑。
身后的连灿把抱来的梨花木椅稳稳放下,还做作地用袖口帮她拂走压根不存在的灰尘,最后才挤出敷衍又恭敬的神情。
落座后,荆微骊慢条斯理地开口:“王爷事务繁忙,倒真没功夫跟您这位亲生母亲周旋,您若真有什么天大的事,同本王妃说也是一样的。”
薛氏哼了声,满脸鄙夷:“我跟你说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得指着他一口气过日子!”
懒得跟她辩驳,娇嫩的指肚敲在扶手上,荆微骊继续道:“我这人脾气大,也不喜欢打哑谜,干脆就直说了吧。”
“其实您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数,王爷留下你们二人并非是看在什么血亲关系,只是觉得好玩罢了,更多的,还是好奇你们身后的人会有什么手段。”
“继续赖在王府混吃等死也不是不行,可既然人在屋檐下,那就辛苦您学着闭嘴,不然本王妃不介意亲自带人教您。”
随着狠话说尽,原本万丈晴光的眸也变得寒气逼人,半点软意都瞧不见。
随着她话音一落,连灿下意识侧目去看她,嘴角紧绷成一条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从她身上瞧见了那个男人威胁自己时的影子。
看着被怼得哑口无言的薛氏,荆微骊面不改色,故意用下颌指了指卧房的方向”“至于你这个外甥女,倒还不如你,虽然生了张不错的相貌,可胆子却只有丁点儿大小。”
“我猜,你最开始是想用美人计拿捏王爷的吧,但真可惜,有本王妃珠玉在前,倒衬得她愈加寡淡没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