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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渊这边还担心于跃,便向表叔打听,表叔说人家过得好好的,正相看女婿呢,非身家清白名校毕业的学术大拿不见,陆正渊不承认,一厢情愿地认为于跃肯定过得不舒服。
“册那,侬是不是有点骑士精神上头哦,伊拉是亲生父女,侬去打听还有哪个不知道,掌上明珠的。”
陆正渊这才发现自己因为于跃的不开心他脑补了太多,以至于忽略了很多细节,磨得无棱无角不用油漆的古朴家具、金属把手上被人细心地缠了布条免的冰了使用人的手、只保护不干涉的保镖、于跃在北京对她父亲嚣张的态度等等,陆正渊幡然醒悟,她的不开心是一种吃醋,要强女儿的一种撒娇,天底下有这么一个男人对她的感情是不用维持的,可以肆无忌惮去挥霍去放肆,因为过于富有她反而觉得窒息。
陆正渊没有姐妹,很多年后他也做了父亲才对父女感情有了理解,怎么会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女儿,那是挚爱所出的小人儿,有的爱莫名其妙,只一眼就够了,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你要什么只管说,不要去沾染世上的苦与累,只想给予不想索取,在这样声势浩大的爱意面前,其他世俗男人的龌龊爱意定然如同萤火之光,他带于跃吃喝玩乐都无所谓,可他不该教人家的宝贝去接触世上的黑暗,这犯了一个父亲的大忌,于是他悍然出手斩断了他们俩的联系。
现在的陆正渊还不懂,他只觉得他就像一个小玩意儿,于跃玩够了回家过她的安稳人生,他心里有对于跃的恨,因为她选了她的家庭没有选择他。
过了几天于跃联系他,彼此互相道了安好然后无言,他没有细说他到底遭遇了什么,陆正渊心想,他们在家还不一定怎么笑话他呢,为了自尊,他语气冷淡,于跃自然察觉出来,他们结束了通话。
他们并没有断了联系,在一起也有两年多呢,生活习惯渗透在彼此的方方面面,打电话都是些琐碎小事,于跃问他腌笃鲜怎么做,他问于跃有次买的洗发露有点生发的疗效但他忘了牌子,也问感情状态。
“我和那个模特打得火热呢,你还记得吗?个子很高那个,那个腿,太长了!”陆正渊存心给于跃添堵。
“哦,恭喜你。”她倒是豁达。
“你呢?上海都听说你招女婿的事了呢。”
“见了几个,有个蛮合适的。”
陆正渊心中暗骂挂断了电话,其实他并没有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他忙得很,阳历年的时候,他的辛苦结果出现在报纸上,富豪榜上出现了他的名字,他真恨不得把报纸寄到于家去,他知道他们家的地址,又想他们家肯定能看到,但是于跃不知道忙什么迟迟没有给他打电话,还是他忍不住。
“报纸看到了伐?”
“什么?没有哎。”
“过年玩疯了?”陆正渊恨自己教她吃喝玩乐。
“哦,有点。”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低沉问:“做了吗?”
“嗯?”
陆正渊舔嘴唇,呼吸不稳,仰靠在床上继续问:“你和别人,做过了吗?”
“哦,你说这个呀。”于跃害羞地嗯了一声。
害羞?她跟自己什么时候害羞过!陆正渊想骂娘,直起身子咬着牙笑问:“比我如何?”
“比你……强一点吧。”
“你放屁!”陆正渊恨不得把唾沫吐她脸上去。
“你怎么骂人呀,那我不和你说了。”于跃委屈道,说着要挂电话。
“别别别,你真的和别人做了?”他求饶道,再次求证。
“许你摸别人的长腿,我就不能琵琶别抱了?”
“我没有!”陆正渊简直要流泪了,“我忘不了你。”
于跃幽幽叹气:“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我这就去!”
这次北上简直是拎着脑袋去的,于父还是没在家,他就差在于母面前跪下了。
“我对于跃的心天地可鉴!求你成全我们吧!”
于母茫然不知:“我没拦着你们啊。”
陆正渊把几个月前的遭遇说出来。
“不可能!”于母否认,“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于跃也是满脸震惊,原来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陆正渊把心一横,低声把那桩丢人事说了出来:“我……吓得尿了裤子。”总没有人拿这种丢脸事开玩笑。
于跃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着头不看他,于母也是一脸尴尬,他面红耳赤,但他没有别的证据。
于父回家的时候被质问,还是一脸无辜:“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于母眼波流转,赞许地看向陆正渊,感叹道:“这孩子真的大胆,临危不惧,咬着牙就是不松口,我看他很好……”
于父果然上当:“你夸他干什么!他明明吓尿了!”
“跟我进房!”于母勃然大怒。
于父进房之前威胁地看着陆正渊,用嘴型说“你完了”,陆正渊缩到于跃身后,留于跃和她父亲对峙。
陆正渊以为事情迎来转机,然而于跃面无喜色,他这才想起于母好像很偏心。
“你们可以在一起……”
陆正渊还没来得及高兴。
“……但你必须退出商界。”
“什么?”
“我们家是没有根基的,走到今天全靠谨小慎微,我们不能有一个做生意的女婿,希望你能理解。”
这看似是同意,其实是拒绝,于跃果然在这个家里是受欺负的。
“你们不能……”
“算了,我知道了,”于跃吐出口气轻快道,“我送你。”她对陆正渊说。
最近下了场雪,于跃不走扫干净的路,专去踩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个趔趄她差点滑倒,陆正渊忙牵住她的手,牵住了就没有放,路有点长,可再长也有到头的时候。
于跃把他送到车边,帮他把大衣领子放下去。
“你珍重,以后我就不去上海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
“找个学校再读个博士吧,我看我这辈子念不完的书,除了读书什么也做不得了。”
“那我……走了。”
车窗放下去两人最后一次道别,陆正渊发现于跃的眼睛红了。
“我……”他心乱如麻。
“走吧走吧。”于跃边笑着摇头边后退,然后用小拇指捻掉眼角的一点泪。
去机场的路上陆正渊的心脏反复抽痛,他苦恼地捧着额头挣扎,一个女人罢了,他从他遇到的第一个女人算起,妩媚的干练的天真的白玫瑰红玫瑰,个个都不输眼前这个,他冷了心,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以后娶一个夫人养一个情妇,夫人托付中馈生儿育女,把情欲发泄到情人那里,是啦,这才是他应该有的人生,他松了口气,拿手搓了一下下巴,突然闻到一点香味,他仔细去嗅他的手,是,是香味,他恍然大悟,刚才和于跃牵手沾染上的,他用力去闻,它却越来越淡,渐渐闻不到了。
“掉头,”他突然和司机说,“送我回去。”
于家一派祥和,陆正渊冒冒然冲了进去。
“我想好了,我辞职。”他扔下这句话匆忙点了头往二楼跑去。
董事们总想留下他,辞职一时半会办不下来。
“我着急结婚。”他心已经不在事业上。
朋友评价他:“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事业有成见多识广,为了爱情这么上头,是不是有点?”港杜。
还有的口没遮拦:“你是不是追求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比如我,那什么了公主?就算她是公主,不过就当十年,你何必呢?”
陆正渊不理这些闲言碎语,一心办交接,终于董事们同意放人,陆正渊拱手作揖,玩笑道:“后会有期,我当驸马去了。”
司机也被收了回去,以后他要自己开车了,他在停车场看着眼前的大楼五味杂陈,这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现在它步入正轨,他却要离开,开启另一段人生。
这时于跃给他电话。
“晚上吃什么呀?”
“我回去做,转换一下心态。”他吊儿郎当地回复。
“会后悔吗?”
“不知道,眼下我觉得不娶你才会后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再说,工作顶多陪我到六十吧,你能陪我一辈子呢,这笔生意划算。”
“你乖,我疼你。”
“怎么疼?”陆正渊发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