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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几秒钟就下了决定,当然是选孟真,孟真和她无冤无仇,又和淮风关系不错,一定不希望淮风垮台。
“孟小姐说的没有错。”陆曼把双手放在了桌子上紧紧交握,这是她难得真诚的时候:“我确实还隐瞒了一件事,这件事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一定会影响到淮风和慕也,所以我才没办法报警,才会这么害怕,我今天来是真心诚意想求你帮帮我,帮帮淮风。”
孟真也真诚的说:“我今天愿意见你,就是决定了要帮你。”
陆曼望着她,启唇好几次才说出口,“其实顾青的母亲当年来到国外找我,是偷渡来的,她在国内杀了人。”
孟真眉头轻轻动了一下,竟然真被她诈出来了。
起先她只是疑惑,就算顾青的母亲做情妇,陆曼怕影响自己嫁给周淮风当初隐瞒没什么,可后来她稳坐周太太的位置,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害怕。
没想到,她还隐瞒了这么重要的过去。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陆曼为自己辩解,脸上的体面显露出疲惫和脆弱:“当初她来投靠我,我以为她只是靠做别人情妇染上了病,我给她钱治病给她住处,可我没想到她居然……在国内害死了我们的生父。”
陆曼像是卸下了伪装,越说越疲惫,她告诉孟真,她的生父是在和母亲离婚后开始赌博,为了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她妹妹很早就辍学去打工了,被追债的逼到东躲西藏,遇上顾坤才算是有几天好日子过,从顾坤那里拿钱还了一部分债,还给她生父钱让他去治肝病。
但她生父转头就拿钱又去赌,欠了债几次直接去找顾坤,威胁顾坤不给钱就把她妹妹怀的孩子打掉,顾坤就丢下一笔钱让她妹妹打掉孩子,再也别来纠缠。
她妹妹也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在她生父重病还喝多的时候,烧炭害死他。
之后她妹妹就偷渡逃到了国外找她投奔来了。
她也是很久之后才听妹妹说了这件事,妹妹说警察查不到的,已经定案是她父亲自己烧炭自杀了。
所以她才一直隐瞒着她妹妹的存在,生怕让周淮风和他的家人知道,他的家人一定会去调查,到时候她妹妹屡屡做情妇被查出来或许没什么,但要是再查出来当初她生父的事情,就完了。
“孟小姐可能你不明白,我走到今天这步有多难。”陆曼苦涩的笑笑:“我为了这一个谎言这几十年都没有安心过一分一秒,我其实一点也不怪我妹妹,她没得选,我母亲也一直在悔恨没能从我生父手里抢到妹妹的抚养权,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
她看着自己杂乱的掌纹:“我也没得选,如果当初不抓紧淮风,现在我可能最好结局也就是像我母亲那样做个老师,嫁个外国胖男人,生几个孩子辛苦一辈子。”
孟真静静看着她,平淡的开口问道:“做老师不好吗?”
陆曼一愣,抬起头看她。
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你只是选择了走捷径而已。”
或许顾青的妈妈没得选,但陆曼接受了更好的教育,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选出来的捷径,包括现在坐在这里找孟真来帮忙,也是她选择出来自认为最安全最便捷的。
不然她本可以直接报警,向周淮风坦白一切,那意味着她可能失去现在的一切——市长太太这个身份。
她怎么会允许自己失去努力得来的这些。
人一旦选择了捷径,就很难回头了。
陆曼望着她,很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我像孟小姐这样生来就拥有孟家的一切,我就不必选择捷径了。”
“或许周太太成为我,依旧会选择嫁给周市长,生一个儿子,做市长太太。”孟真笑了笑说:“和你现在没区别,你也不会拥有孟家的一切。”
陆曼愣了愣,孟真的语气没有讥讽的意思,可是这话她听得明白,她却也没办法反驳,是啊如果她成为孟真,她就更不需要努力了,她会心安理得的嫁给“周市长”,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在她的想象里,做市长太太已经是最好的归属。
她或许根本不会像孟真一样去做那么多辛苦的事,怎么会成为孟家继承人拥有这一切?
她久久没有说话,忽然明白,孟真和她是不同的,就算孟真成为她,孟真也不会选择做“市长太太”。
对孟真来说走捷径是她看不起的吧。
陆曼握住自己的手指,从未感受过这样深深的自卑,她自认为高过一切的“市长夫人”身份,在孟真面前可笑至极。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她为自己刚才的那句话道歉。
“没关系。”孟真并没有生气,她看了一眼时间说:“我会帮周太太查清楚,最慢大概中午后给你答复。”
这么快?
陆曼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无比感激的看着孟真,“太谢谢你了,我……我该怎么感谢你?”
孟真笑笑说:“一点小事。”
她起身送走陆曼。
陆曼怔怔的离开孟家,一路上都在想对她来说天塌的大事,只是孟真眼里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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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曼走之后,孟真又睡了几个小时,中午起床了,金佛入馆仪式在下午,她要参加,还要提前去见一见陆朝。
她起床后和哥哥、爷爷、姑姑用了个午餐,就接到了陆朝的电话。
陆朝先问是不是打扰她休息了,又笑着告诉她下午的入馆仪式早点过来,因为文物部的部长赵茜和几位领导要见她,向她表达谢意。
连章爷爷也给她打电话提前恭喜她,又说,今天的入馆仪式书禾也要去,为了见证她的光荣时刻。
她听见书禾在一旁高声说:“姐姐我好久没有见你了!你好忙!”
孟真笑了,接下来她就不忙了,至少不用忙着出国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就换了正装,化了很淡很淡的妆。
哥哥还在输液,他要等到下午和爷爷一块过去会馆,不和她同路过去。
孟真推开卧室门蹑手蹑脚的朝床上的孟舒云看了一眼,哥哥闭着眼在睡觉,阳光从窗外落在他手边,他看起来暖烘烘的。
她没吵醒他,轻轻关上了房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