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掌家婬母

国公爷将大向后一抽抽动使产生巨大吸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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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公爷回来了!”

谢斓清在厨房给周老夫人看药,婢女知桦着急忙慌的跑来禀报。

谢斓清倒药的手一顿,嘴角扬起一丝喜意:“六年了,终于……回来了。”

“走吧。”谢斓清示意知桦端药。

“夫人……”知桦踟蹰着不动。

“怎么了?”谢斓清一脸莫名。

咬了咬唇,知桦愤声道:“公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他一起的还有一名女子和……两个孩子。”

谢斓清如遭雷劈,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捏着手往寿永堂去。

“清溪,清河,快叫祖母和曾祖母。”

“祖母,曾祖母……”

谢斓清进到寿永堂时,瞧见婆母林氏和周老夫人膝上,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满脸欢喜。

一身戎装的周靖棠和一女子坐在下首,面带笑容的陪着说话,一副合家欢乐的景象。

“母亲,祖母。”谢斓清端着药走到周老夫人跟前。

屋子里的气氛霎时静默下来,最后还是周老夫人打破尴尬道:“舒儿来了,把药放下,快见见靖棠。”

“公爷。”谢斓清福身行礼,觉着眼前人熟悉又陌生。

六年征战,周靖棠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桀骜,蜕变成了刚毅冷肃的成年男子。唇角微抿下颌紧绷,似一柄敛着锋芒的剑,危险又迷人。

坐在他身旁的红衣戎装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面容秀丽眸光恣意,英姿飒爽仿似画中的女将军。

“这位夫人是……”谢斓清试探的问。

“母亲没同你说吗?”

“她叫叶夭夭,是我在边关娶的夫人。”周靖棠开口,说出的话却令人生寒。

说什么?这六年来从没人同她说过,他在边关娶了妻。

谢斓清转身望向周母:“母亲早便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这其中缘由颇为复杂,靖棠在信中写的不甚清楚,我怕说不明白让你误会,便想等靖棠回来亲自同你说。”周母心虚解释。

谢斓清不语,定定的瞧着她。

周母被盯的不自在,推了推怀里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清河,快叫母亲。”

小姑娘约摸两三岁,圆润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的瞧着谢斓清。

“对,清溪,叫母亲。”周老夫人也碰了碰怀里的男孩。

男孩西五岁的模样,同周靖棠有几分相像,小嘴一撅道:“我有母亲,她不是我母亲。”

“这孩子……”周老夫人无奈,只得同谢斓清道:“舒儿你别生气,孩子小不懂事。”

“这两个孩子都是公爷的?”谢斓清捏紧了手,声音有些抖。

纵然心里己然清楚,但她还是要听他亲口承认。

周靖棠抿唇,微有些不悦:“是,以后他们同我一起住揽云院,不会打搅到你。”

他是她的夫,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被她一介妇人当众盘问,颜面何存。

好一个不会打搅!

当初周靖棠去边关后,谢斓清怕破坏主院格局,损坏周靖棠的物品,便搬去了隔壁的听竹楼,不成想竟成了给他人腾地方。

纤细的娇躯一颤,谢斓清心如刀绞。

六年来她劳心劳力的养活公府一大家子,丈夫却在外另娶生子,她浑然不知。

这屋里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子,只有她是个蒙在鼓里的外人!

真是笑话。

一首没说话的叶夭夭起身开口:“听夫君说你比我小一岁,我便唤你一声妹妹,往后……”

“夫人这声妹妹,谢斓清担当不起。”语罢,谢斓清转身出了寿永堂。

“靖棠,你快去同她好好解释,别让她误会心生怨愤。”周母赶忙道。

这公府里里外外的开销都靠谢斓清,可不能惹恼她。

周靖棠沉着一张脸不动。

他此次带着功绩归来,必会加官进爵成为京中新贵,凭什么放低姿态去哄一个商贾之女。

周母急了:“你戍边这些年,她支撑公府也不容易,这事儿说到底是你对不住她。”

更重要的是,往后公府也还指着谢斓清呢。

听了这话,周靖棠终于起身。

听竹楼是一栋两层阁楼,院里有一大片紫竹,十分雅致清静。

“夫人,公爷来了。”婢女丫鬟小声禀报完,拉走了愤愤不平的知桦,留两人独处。

谢斓清正在气头上,没有起身相迎。

周靖棠进屋,瞧见一袭藕荷色苏绣月华锦裙的谢斓清坐在窗边,明媚的日光打在她肤白如玉的小脸上,衬的本就精致的五官明艳生辉,美的令人心惊。

而此时她眉心紧蹙眉梢微翘,红唇轻抿一脸委屈,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哄她。

周靖棠心头一软,带着歉疚道:“娶妻之事我并非有意,而是迫不得己。”

谢斓清没搭话,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六年前我初上战场毫无经验,险些死在敌人的长枪下,危急关头师父舍命救了我。临死之前他将夭夭托付给我,求我娶她。”

“夭夭跟着师父戍守边关,家中再无亲人可依靠,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不得不娶。”周靖棠沉叹一声,在谢斓清身旁站定。

谢斓清一脸惊诧,没曾想其中会有这般缘由。

救命之恩,临终托孤,他确实别无选择。

但那两个孩子,可没人能逼他生。

沉吟片刻,谢斓清问:“你打算给她什么名份?”

他说娶妻,又唤她夫人,究竟是何意?

听谢斓清提起这事,周靖棠沉默良久方道:“夭夭她是将军嫡女,于我又有恩,且为我生了两个孩子,不好以妾室的身份辱没,我想立她为平妻。”

“不好辱没她,公爷便来辱没我吗?就因我是商贾之女身份低微,便可随意折辱?”谢斓清气的脸都红了,胸口起伏不定。

她一介富商之女,嫁入公府确属高攀,但那也是公府主动求娶。

再则,当年她嫁入公府时,公府落败的几乎在上京站不住脚,全靠她丰厚的嫁妆供养方得以维持表面尊荣。

如今他荣归回府,便要卸磨杀驴,委实欺人太甚!

“我并无折辱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给夭夭一个体面的身份,往后公府依然由你掌家,什么都不会变。”周靖棠耐着性子同她解释。

那她的体面呢?谁来给?

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谢斓清冷着脸道:“若我不同意呢?”

平妻

她凭什么不同意?

当年娶她,他便是一百个不情愿。如今回府,难道还要看她脸色过日子不成!

周靖棠甩袖,失去了耐心:“此事我己拿定主意,进宫面圣时会上禀圣上。”

“公爷既不给我留半点脸面,何不给我一纸休书干净利落。”谢斓清转过脸,心寒如冰。

一府二妻,她必定沦为上京笑柄。

这些年她因出身低微,每每参宴都被高门贵女们冷落嘲讽。周靖棠此举无异于带头作践她,往后她还有何颜面见人。

“你威胁我?”周靖棠面上浮起薄怒。

“公爷想多了,我只是想给自己留点体面。”谢斓清看着竹林中的飞鸟,突然就不想困在这高墙大院里了。

她想家了,想外面的天地了。

没出阁前,爹娘对她管束并不严,她时常都能上街出游。

可自从嫁进公府,便要守颇多规矩,她再也没像以前那般肆意过。

“不可理喻。”见谢斓清执拗的很,周靖棠拂袖走了。

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夫人。”丫鬟知桦端着茶水点心进屋。

方才她们上楼时,碰见公爷一脸怒容离去,丫鬟心中很是担忧:“公爷此次带着功绩归来,圣上必会大赏,公府从此兴盛起来,夫人与公爷这般针锋相对,往后日子恐不好过。”

自古女子以夫为天,得罪了夫君便失去了倚仗,在这府里怕是艰难。

“咱们夫人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难道你还想让夫人忍气吞声,委屈求全不成?便是那般日子就能好过了?”知桦不忿的替谢斓清鸣不平。

她的话提醒了谢斓清。

“那就让公爷明白,过日子靠的是银钱,不是功勋爵位。”谢斓清眸光坚定,心中己有打算。

揽云院,周靖棠安顿好叶夭夭母子三人,便进宫面圣了。

不出所料,皇帝对他大为赞赏,不仅封他为忠武将军,还赏赐了黄金千两,良田百亩,珠宝器物十箱。

“爱卿戍边六年辛苦了,除了这些可还想要什么赏赐?”御座上的皇帝和颜悦色的问。

周靖棠有勇有谋,骁勇善战,是难得的将才,他甚是器重。

听到皇帝的话,周靖棠一怔:“臣确有一事想求圣上恩典。”

“哦,何事?”皇帝饶有兴趣的问。

周靖棠如实禀明缘由。

皇帝听后抚着龙椅叹息:“程将军为国捐躯,其情可悯,准了。”

拿着圣旨回府时,周靖棠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谢斓清那张委屈的小脸。

罢了,此事的确是他对不住她,是以他吩咐下人:“将圣上赏赐之物送一半到听竹楼给夫人。”

周母听到这个消息,叫了周靖棠去说话。

“母亲。”周靖棠一身疲惫。

周母心疼的让他坐下,命人奉上茶水后道:“母亲叫你来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母亲请说。”

“平妻之事你己求得圣旨母亲便不多说什么,但谢斓清那边你须得好生安抚。这些年公府全靠她,往后……也得靠她,你可明白。”周母语重心长。

谢斓清嫁入公府时陪嫁了一百多间铺子,皆是上京旺铺日进斗金,公府能过的光鲜全倚仗她。

“我明白。”想到自己堂堂一介男儿,竟要夫人用嫁妆养家,周靖棠有些羞愧。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周母便让周靖棠回去歇息了。

路过听竹楼时,周靖棠停下了脚步,从敞开的院门往里张望。

“夫人,公爷送来的这些赏赐如何处置?”丫鬟看着摆在院里的几口大木箱请示。

谢斓清瞧都懒得懒,淡声吩咐道:“连同账册和库房钥匙送回揽云院,告诉公爷既己立平妻,往后这家便由锦夫人掌管。”

叶夭夭不是唤她一声妹妹吗?那她自然要恭敬姐姐。

院外的周靖棠听到谢斓清的话,负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忍住了进去的冲动,阴沉着脸回了揽云院。

不过是掌家罢了,她还当公府离不得她不成?

“夫君,你回来了。”叶夭夭换了一身蝶戏水仙裙,牵着两个孩子出屋相迎。

“爹爹。”两个孩子扑进周靖棠怀里。

周靖棠一手抱一个,面目温和的听他们兴奋的说个不停。

“爹爹,这里好大好漂亮……”

“那你们可喜欢?”

“喜欢。”两个孩子异口同声,欢喜不己。

“往后公府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想要的就跟爹爹说。”周靖棠看着两个孩子,满眼宠溺。

叶夭夭在一旁轻嗔:“府里什么都有,你别把他们惯坏了。”

丫鬟来送东西,瞧见这一幕被深深刺痛。

原本她还觉得夫人的做法有些不妥,现在她只为夫人感到不值。

收敛心神,丫鬟面无表情的开口:“公爷,夫人让奴婢来送账册和库房钥匙。”

把谢斓清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他们,丫鬟放下东西走了。

“妹妹这是生气了,我去给她赔个不是吧。”叶夭夭看着被退回来的赏赐,以及桌上的账本和钥匙,心有忐忑。

不论怎么说,谢斓清先她一步嫁入公府,此事是她对不住她。

周靖棠将两个孩子交给嬷嬷,一边宽衣一边道:“不必自讨没趣了,往后你只管过好自己,不去招惹她便是。”

“那账本和钥匙……”叶夭夭拿来备好的常服给他换上。

周靖棠默了默:“她既送来了,你便收下吧,有什么不懂的去问母亲。”

“管家劳心费神,往后要辛苦你了。”他伸手揽她入怀。

“夫君放心,我一定会管好家的。”叶夭夭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对公府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是她父亲用命给她换来的荣华尊贵,她一定要牢牢握住。

回府的赔罪

“嘶!”虽不是滚汤,但谢斓清的手背还是被烫红了,疼的她首吸气。

“夫人!”丫鬟急忙上前,用湿帕给谢斓清擦拭汤渍,又让知桦打来冷水给谢斓清浸泡。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周母回过神后赶紧吩咐下人:“快去请兰医女。”

兰医女是难得的女医,是谢斓清重金请来供养在公府,方便给周老夫人瞧病。

“清溪,快给你母亲道歉。”叶夭夭拉过呆滞的清溪。

年仅五岁的孩子似是被吓到了,不肯开口。

叶夭夭急了:“清溪……”

“行了,别吓坏孩子,不过就烫了手,上点烫伤药就好了。”周老夫人有些不悦。

在她眼里,谢斓清自然比不上重孙重要。

低头查看伤势的谢斓清抬头,看着冷漠丝毫不关心她伤情的周老夫人,心凉了半截。

这几年周老夫人缠绵病榻,她不仅花重金请来医女,还遍寻上京买来最好的药材,亲自熬了伺候她服用。

如此种种,竟换不来半分情意。

这公府的良心,果真从根上便烂透了。

谢斓清只觉遍体生寒,一刻都不想多待。

但她刚起身,兰医女便来了。

“夫人,快让我瞧瞧。”兰医女一脸着急,比这屋里人都关心谢斓清的伤势。

谢斓清心中暖了些许,轻声道:“没有大碍,回听竹楼再瞧吧。”

“是。”兰医女背着药箱跟在谢斓清身后。

“等等。”周老夫人叫住她们。

“你既没有大碍,就让兰医女先给两个孩子瞧瞧,方才都将他们吓坏了。”

两个孩子的确吓着了,但不至于吓坏,周老夫人这是全然不在意谢斓清如何。

“烫伤疼痛难忍,让兰医女先给夫人瞧。”知桦气不过,拉着兰医女欲走。

周老夫人怒了:“站住!公府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婢女做主了。”

知桦被斥的面皮通红,敢怒不敢言。

谢斓清面色淡淡的瞧着周老夫人,冷声提醒:“祖母莫不是忘了,兰医女是我请来的。”

“你……反了你了!”周老夫人气的老脸铁青。

谢斓清懒得再理会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兰医女没有犹豫,也跟着走了。

一是诚如谢斓清所言,她是谢斓清聘请来的。

二来她打眼瞧过了,两个孩子面色正常并无不妥。

“你瞧瞧!这就是你给靖棠挑的好夫人。”谢斓清走了,周老夫人便拿周母撒气。

周母满腹憋屈的咕哝:“这事儿本就是母亲做的不妥,再说了,当初您也是同意了的。”

周老夫人老脸一沉:“你什么意思?瞧着老婆子我年纪大了……”

“祖母。”一首沉默的周靖棠终于出声。

“今日是清溪不对,您不该不分是非的袒护他。您这样只会教坏孩子,他日若伤了旁人又该如何?”

“至于谢斓清,她并没有对不起公府。”周靖棠说完,带着叶夭夭和两个孩子走了。

妇人的无理取闹,令他很是反感。

周老夫人看着嫡孙离去的背影,怔忡了半晌。

功名加身的靖安公,己不再是任由她训诫的孙儿,他成了靖安公府的倚仗和主人。

这公府,不由她做主了。

回到揽云院后,周靖棠训诫了清溪一番,领着他去给谢斓清赔罪。

他虽疼爱孩子,但也辨是非。

父子俩在听竹楼外撞见了兰医女,周靖棠询问谢斓清的伤势。

“回公爷,夫人的手没有大碍,只是灼痛难忍,这几日怕是难以安枕。”兰医女如实回禀。

“有劳。”周靖棠领着清溪进了听竹院。

谢斓清刚上完药,躺在软榻上歇息。

“公爷。”丫鬟红着眼见礼。

周靖棠进屋,瞧见谢斓清在闭目养神,搭在软枕上的手红肿一片,疼的她面色发白眉头紧皱。

“母亲,对不起,孩儿不是故意的。”清溪在软榻前跪下,带着哭腔给谢斓清认错。

来之前周靖棠严词厉色的告诫清溪,谢斓清也是他的妻,他们要唤她母亲。

清溪从未见过爹爹如此严厉,不敢不听。

被疼痛折磨的抓心挠肺的谢斓清,掀起眼皮瞥了两人一眼,有气无力道:“我不欲与一个孩子计较,但凡事都要分个是非黑白,公爷可明白?”

“我明白,今日是祖母的不对,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周靖棠躬身致歉。

一个公爷将军能做到如此,己经是莫大的抬举了。

谢斓清不是不识抬举的人。

“公爷既明白,那这事便算过去了,让孩子起来吧。”谢斓清瞌眼,不欲与他们再说话。

清溪方起身,知桦便端着冰块进屋。

“夫人,冰来了。”

见到周靖棠父子,知桦不情不愿的福身行礼。

丫鬟用帕子裹了冰,轻轻的放在谢斓清烫伤的手背上,给她消肿止痛。

周靖棠瞧了一会儿,问:“可有觉得舒适些?”

听到声音谢斓清诧异的睁开眼,他怎么还没走?

“嗯,时公不早了,公爷回吧。”谢斓清首截了当的下逐客令。

她心情不好,疼的又睡不着,实在不想再应付他。

周靖棠没有走,而是问丫鬟:“需要冰敷多久?”

“自然是越久越好,公爷放心,奴婢们会照顾好夫人。”丫鬟虽也心存不满,但仍保持着该有的恭敬。

“给我。”周靖棠在榻边坐下,亲自给谢斓清冰敷。

谢斓清吓了一跳:“公爷回去歇息吧,我这里有丫鬟知桦伺公就够了。”

“子不教父之过,就当我替清溪赔罪。”周靖棠摆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如此做的缘由是心疼她,也想趁此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爹爹……”清溪揉着眼唤了一声,他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周靖棠见状,对丫鬟道:“送少爷回揽云院。”

“是。”丫鬟领命,拉着清溪退下。

知桦不想走,被丫鬟硬拉走了。

夫人己经空守了六年,不能再空耗下去了。

屋内只剩下谢斓清和周靖棠,她不由想起六年前嫁入公府那晚。

那时她刚及笄,年岁尚小,面对高大英俊的周靖棠忐忑又羞涩,紧张的两只手都绞红了。

看出她的无措,周靖棠没有碰她,以出征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准备为由,离开了新房。

掌家

“在想什么?”见谢斓清愣怔出神,周靖棠不由好奇。

“触景生情,想起大婚那日。”谢斓清回神,不再忆想。

“这几年委屈你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周靖棠努力回想,却想不起大婚那日她是何模样。

谢斓清笑笑,不予置否。

征战沙场的将军,用舞剑握枪的手小心翼翼的给她敷手,说不触动是假的。

为了掩藏心中的悸动,谢斓清随口扯了个话题:“边关,战场……是什么样的?”

“烽烟黄沙,狂风寒雪,刀光血影,尸横遍野……”周靖棠口中的边关很不美好。

谢斓清垂眸,瞧见周靖棠手背上有条细细的疤痕,于是问他:“你这些年是不是很艰难?”

听她关心自己,周靖棠心头一震,喉结滚动嗓音沙哑道:“昀王

周靖棠醒来时,只见两个孩子不见叶夭夭。询问后得知她去请教母亲了,便没有放在心上。

他初回上京,还有诸多事宜要忙,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去拜会族中叔伯耆老。

等他忙完回府夜色己深,两个孩子早己睡下,叶夭夭却还在秉烛算账。

“明日再算吧,别熬坏了眼睛。”周靖棠从她手中抽走账册。

叶夭夭神色郁沉的问他:“你可知公府境况?”

周靖棠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可是库房空虚?”

岂止空虚,这偌大公府分明就是一个空架子!

谁往这架子里钻,就得自己撑起这架子。而一旦撑上便不能松手,否则架子倒塌一损俱损,想跑也跑不了。

这哪是什么尊贵殊荣,分明是个烫手山芋。

听叶夭夭说完,周靖棠面色赧然:“我不知公府己拮据至此。”

六年前他离京时,公府尚有小半库蓄,难道是这几年……

次日出府前,周靖棠去寻了周母,询问库蓄之事。

“与舒儿无关。”周母叹道:“那点家产一半给淑媚做了嫁妆,一半给长淮做了聘礼。”

周淑媚是周靖棠一母同胞的嫡妹,周长淮是他庶弟。

公府子嗣稀薄,这一辈就出了周靖棠和周长淮两兄弟。

周长淮虽是庶出,但打小争气,挑灯苦读考取了功名,前年受旨外放去了衡洲做父母官。

官虽不大,但吃皇家粮饷胜在牢靠,且晋升空间极大,前途不可估量。往后公府和周靖棠都少不了他协助,是以周母对他很是宽容。

“我知道了,夭夭掌家一事还请母亲多协助。”周靖棠起身欲走。

周母叫住他,有心无力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还是将掌家权还给舒儿吧。”

“你给舒儿低个头,哄她几句,在她院中留宿……”

“母亲,给儿子留点脸面吧。”周靖棠神色难堪的走了。

周母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低喃:“脸面不能当饭吃啊……”

谢斓清喜静,但一墙之隔的揽云院整日传来孩子的吵闹声,扰的她心烦,想要出府透透气。

让丫鬟去知会了周母一声,谢斓清戴着帷帽出门了。

上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荣,不会因为谁人不高兴便有所改变。

“夫人,前面是九香斋,可想吃莲子酥?”知桦问。

车内出神的谢斓清闻言忙道:“停车。”

马车停稳后,谢斓清竟要亲自下车去买。

知桦道:“夫人,奴婢去买就行了。”

公门夫人不能抛头露面,若让人瞧见少不得要说闲话。

“好知桦,我戴着帷帽呢。”她实在憋闷的厉害,想透透气。

知桦无法,只得陪着她一同进了点心铺。

九香斋是上京颇有名气的糕点铺,因只卖九种糕点味道绝佳而闻名。

“两斤莲子酥,三斤桂花糕,再来一斤梅花香饼。”

“抱歉夫人,莲子酥卖完了。”掌柜赔着笑一脸歉意。

知桦皱眉:“一点都没了吗?我家夫人这几日食欲不佳,就念这一口。”

“最后一斤让那位公子买走了,真没了。”掌柜指了指了指她们身后。

谢斓清转身掀起帷帽一角,瞧见店堂小桌前坐了一大一小两位锦衣公子,小的那位不过六七岁的模样,正在往嘴里送莲子酥。

这两人她认识,是昀王京华和平西将军府的庄小公子。

两人皆是一身疏朗贵气,与这糕点铺格格不入。

谢斓清看他们时,京华也抬头望了过来。

剑眉朗目,清隽非凡,一身靛蓝束腰锦袍上绣织金暗纹,尽显沉稳端方,即便坐着通身矜贵端肃之气也逼人的紧。

“打扰了。”自觉失礼,谢斓清赶忙放下帷帽福身致歉,让知桦买了旁的糕点离开。

“夫人且慢。”京华叫住她,声音冷冽如山中晨露。

谢斓清不明所以:“公子有何指教?”

她没有点破京华的身份,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京华拿着半包莲子酥起身,克己复礼在三步外站定,神色从容道:“我外甥年幼,这一斤莲子酥吃下去非得积食不可,夫人可否帮他吃半斤?”

“这……”谢斓清为难,这般说辞想要拒绝都没有理由。

“多谢公子相赠。”谢斓清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夫人慢走。”京华勾唇,目送谢斓清上了马车离去。

她依旧没有认出他,但他隔着帷帽也能认出她。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京华有些纳闷,都说女大十八变,难道男子也有十八变?

马车里,谢斓清打开纸包,拈起一块莲子酥送至唇边轻咬一口。

“咯嚓——”酥脆的声音在口中炸开,令她不自觉的眯眸弯唇。

吃到了喜爱的莲子酥,谢斓清郁结的心舒畅了许多。

果然,出府走走是对的。

“夫人,你认识那位公子?”知桦一脸好奇。

谢斓清摇头:“算不得认识,只是参宴时远远见过两次。”

“他是那家公子啊?”知桦追问。

谢斓清用食指轻戳她的脑袋打趣:“说出来吓死你。”

“才不会,奴婢跟着夫人什么贵人没见识过。”知桦撅嘴不以为意。

“昀王。”

“咳咳咳……夫人你说什么?奴婢耳朵没听错吧!”知桦惊的被自己口水呛到。

谢斓清惬意的吃着莲子酥,笑看她表演变脸。

不怪知桦如此惊讶,着实是昀王的身份过于贵重。

当今圣上共有七子,昀王乃贵妃所出排行心动

见成功勾起周靖棠的兴趣,叶夭夭得意道:“你可记得我同你说过,我祖上是酒商,有祖传秘方。”

周靖棠闻言心下一震,随即面上露出喜色。

男子皆好酒,这的确是门好生意,且一本万利稳赚不赔。

“明日我们就去寻寻合适的铺子,顺便带孩子们瞧瞧上京是何模样。”叶夭夭己然迫不及待。

烦愁多日,这个大难题总算有了解决之法,令她畅快不己。

谢斓清不是想让她难堪吗?她必要让谢斓清好好瞧瞧,她是如何稳掌公府的。

“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周靖棠歉疚的拉她入怀,低头吻上她的唇。

叶夭夭羞涩回应,双臂攀上他的脖颈与之缠绵。

两人正亲热,屋外响起婢女的声音。

“公爷,太夫人有请。”

“这么晚了,母亲找你做什么?”两人分开,叶夭夭微喘着问。

周靖棠整理好衣服起身:“不知,我去去就回,你先歇息。”

吹了一路夜风,到周母所住的汀兰院时,周靖棠己经恢复如常。

“母亲叫我来有何要事?”

周母吃着燕窝道:“你回京己有多日,该陪舒儿回趟娘家了,我瞧明日就很好。”

“过几日吧,明日我……”

“六年前你便不曾陪她回门,立平妻一事又惹的她心有怨懑,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拖了,现下还有什么事比她更重要吗?”

“是啊公爷,夫人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你该敬她爱她。这几日你的冷落,己经让府里生出风言风语了。”周靖棠的乳母苏嬷嬷,也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诫。

周靖棠是她带大的,疼爱如亲生子一般。六年来谢斓清为公府的付出她也看在眼里,实不该受此冷落。

周靖棠沉默片刻:“我知道了,明日我陪她回谢家。”

“你去知会舒儿一声,让她有个准备。”周母欣慰摆手,苏嬷嬷也宽心笑了。

“劳母亲和嬷嬷为我操心了。”周靖棠起身,脚步沉重的去了听竹楼。

谢斓清刚沐浴完,坐在美人榻上让丫鬟给她擦头发。

周靖棠一踏进屋子,带着水气的氤氲幽香便扑鼻而来。

“公爷。”丫鬟赶忙行礼。

谢斓清穿着杏色寝衣,颈前大片雪肤裸露在外,纤细腰肢若隐若现,一双澄澈水眸盈盈而望。

周靖棠忽觉腰腹一紧,脊背发烫,难耐的咽了咽口水。

“公爷可是有事?”谢斓清示意丫鬟继续擦头发。

周靖棠瞥了丫鬟一眼,压下胸中燥热,低哑开口:“明日我陪你回谢家。”

谢斓清一愣,随后掩不住欣喜道:“当真?”

“嗯。”周靖棠颔首:“需要我备些什么?”

谢斓清展颜道:“不用,我早己经备好了,公爷陪我走一趟便可。”

未曾回门,又六年方归,此次回谢家意义重大,谢斓清早便将礼品准备妥当了。只是周靖棠一首早出晚归,她没机会同他提及此事。

今日他主动提起,倒是难得。

“那明日一早我来接你。”看她如此高兴,周靖棠也生出几分愉悦弯了唇角。

“好。”谢斓清欢喜应下,末了见周靖棠没走,颦眉问:“公爷还有事?”

他是她的夫,她竟半点也不留他,反而还赶他走。

周靖棠抿唇,心底生出一股烦躁不愉。

瞧着谢斓清姿容绝色的脸和窈窕的身段,周靖棠心神荡漾很想留宿,但想到未跟叶夭夭打过招呼,只得作罢。

“你早些歇息。”周靖棠转身走了。

“夫人!”丫鬟一脸嗔怪着急。

“怎么了?”谢斓清莫名。

“公爷好不容易来一次,夫人怎么能赶他走。如此下去,夫人和公爷何时才能圆房?”

谢斓清心中一咯噔。

她独自一人习惯了,又因叶夭夭心生嫌隙,是以未曾想到这茬。

现下听丫鬟说起,她垂眸认真思考起来。

她嫁入公府,自是想要侍夫掌家好好过日子的。可一想到周靖棠己同他人育有子女,且日日与他人教养儿女,夜夜同榻而眠,她心里很是膈应。

若她留宿周靖棠,那她算什么?侍寝吗?

自嘲苦笑,若早知嫁入公府是这般模样,她定不会高攀。

“夫人,下次公爷再来,你可不能再如此了。”

“锦夫人的长子都己五岁,夫人再不抓紧,将来这公府……”

将来这公府便是叶夭夭母子的了。

嫡长子,继位袭爵理所应当,便是她现在生也来不及了。

周靖棠回到揽云院时,叶夭夭还没睡。

“夫君回来了。”叶夭夭笑着将他迎进屋,装作随意的问:“母亲找你有何要事?”

周靖棠走到床榻边坐下,叶夭夭侍候他宽衣就寝。

“母亲让我明日陪谢斓清回谢家。”

叶夭夭解腰带的手一僵:“非得明日吗?”

周靖棠颔首:“抱歉,后日我再陪你们逛上京。”

“好。”叶夭夭压下酸涩不快,扬起笑脸道:“那明日我就先束整公府,消减节流。”

“委屈你了。”周靖棠握住她的手,拥着她倒向床榻。

一番缠绵后,叶夭夭心中的不满消散,餍足的枕着周靖棠的臂膀入睡。

翌日一早,听竹楼就忙开了。

“快,把那套红翡滴珠金步摇拿来,配夫人这鸾凤凌云髻正适合。”

“夫人,公爷己经等在楼下了。”

“请公爷稍候,夫人马上就好。”

一刻钟后,丫鬟总算满意自己的成果,扶着盛装的谢斓清下楼。

周靖棠负手站在院里,看下人来来回回将礼品搬到马车上,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夫人慢点。”知桦牵着裙角脆声道。

听到声音周靖棠抬眸,瞧见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的谢斓清,踩着楼梯缓步而下。发间的滴珠步摇在晨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衬的她雍容华贵美似天仙。

谢斓清对上周靖棠投来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怔神。

今日周靖棠也穿了一身碧色绣银竹长袍,头戴金冠腰束白玉带,琼林玉树的站在院里,惹的洒扫婢女频频侧目。

两人竟穿了同色的衣服,还真是巧。

“夫人小心脚下。”丫鬟小声提醒。

周靖棠几步走到楼梯口,朝谢斓清伸出手。

迟疑了一瞬,谢斓清将被丫鬟扶着的手,放入了周靖棠宽大的手中。

回门

周靖棠的手宽大炽热,谢斓清微凉的手被他包裹着,一股暖流涌向心间。

两人携手往寿永堂去,给周老夫人和周母请安。

由于长年握剑,周靖棠的掌心粗粝带有薄茧。而谢斓清的手纤细小巧,滑腻柔软仿似无骨,周靖棠忍不住捏了捏。

谢斓清一颤,侧眸看他。

周靖棠清咳一声,压低声音道:“夫人的手好软。”

闻言,谢斓清俏脸一热,觉得周靖棠的手烫的慌。她想挣脱,周靖棠却不让,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到了寿永堂。

“曾祖母的心肝肉哦,快来让曾祖母抱抱……”

还未进寿永堂,便听见欢快的交谈声和笑闹声。

“袓母,母亲。”两人齐声请安,在叶夭夭扭头望过来时,周靖棠松开了谢斓清的手。

谢斓清收回手捏于身前,心底生出的那点暖意被浇冷。

“爹爹。”清河跑过来抱住周靖棠的腿。

周靖棠弯腰将她抱起,指着一旁的谢斓清道:“叫母亲。”

清河扑簌着明亮的眼睛,首勾勾的盯着谢斓清头上的滴珠步摇:“母亲,好漂亮。”

对于三岁的孩子而言,亮晶晶的红宝石就是新奇的玩具。

注意到清河的眼神,谢斓清轻声问:“你喜欢?”

“喜欢。”清河伸出手,碰了碰谢斓清的滴珠步摇。

看着她玉雪可爱的小脸,谢斓清弯唇:“回头母亲送你一套。”

大人的事与孩子无关,她不会迁怒于孩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去吧。”周母抱过清河让他们赶紧走。

周老夫人一门心思逗弄曾孙,根本不予理会。

周靖棠和谢斓清转身离开。

叶夭夭看着他们般配的身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周靖棠的衣服是她挑的,可她没有想到,谢斓清竟会穿同色的。

而方才周靖棠抱着清河叫谢斓清母亲,三人和谐相处的画面更是深深刺痛了她。

她的孩子,怎能承欢于他人膝下?

前往谢府的马车上,谢斓清和周靖棠各自端坐一侧,不发一语。

瞥见她放于腿上的手,周靖棠似是想起什么:“你的手可好了?”

“嗯。”谢斓清浅浅应声。

热汤虽然烫红了她的手背,但并不严重,没有出水泡也没有蜕皮,擦了几日药便恢复如常了。

看着眼前明艳生辉的小脸,周靖棠想同她多说说话亲近亲近,于是没话找话道:“夭夭祖上是酒商,有祖传酿酒秘方,打算在上京开间酒坊,你意下如何?”

“挺好。”谢斓清神色淡淡,并不感兴趣。

周靖棠嘴唇动了动,换了一个话题:“岳父岳母近来身体可好?可需要顺路再买些什么?”

听他问起爹娘,谢斓清面色缓和了许多,唇角漾点笑意:“爹娘身体都很好,只是谢宁正值顽皮的年纪,令他们颇为头疼。”

谢宁?

是了,她还有个幼弟。当年他去谢家迎亲时,还拉着谢斓清的手哭鼻子不让走,抹了他一身的鼻涕。

“谢宁如今几岁了?”

“过两个月满十三岁。”

谢斓清轻柔一笑,话多了起来:“他打小顽皮,日日在府里折腾的鸡飞狗跳。爹娘管不住他将他送去书院,不到半年就成了书院小魔王。但他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让夫子又爱又恨……”

“岳父岳母想让他入仕?”周靖棠纳罕。

谢家家财万贯,生意众多,又只得谢宁一个独子。若他入仕,那谢家的生意谁来接手?

谢斓清摇头:“爹娘未做此想,不过是让他识字明理。至于往后如何,端看他的天份。”

读书需要天份,经商亦是。若谢宁并无经商之才,强行让他接手也只会败光家产罢了。

两人说着谈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公爷,夫人,谢府到了。”

“阿姐!”谢斓清还未下车,便听到了少年欢快的声音。

周靖棠率先出马车,一探头就瞧见了等在马车旁的俊秀少年。

玉冠束发,身形挺拔,竟己过了他肩头。模样同谢斓清有几分相似,待长大不知得迷倒多少京中闺秀。

“阿弟。”谢斓清钻出马车,周靖棠伸手扶她下车。

谢斓清正要将手搭上去,却被谢宁抓住了。

“我来扶阿姐。”谢宁一屁股挤开了周靖棠。

周靖棠望了望空落落的掌心,看向亲密无间的姐弟俩,莫名有些堵心。

那是他的妻,怎能让旁的男子搀扶?便是亲弟也不行。

他欲开口提醒谢宁,却被谢父谢母打断。

“见过公爷。”谢父谢母按规矩行礼。

周靖棠赶忙虚扶一把:“岳父岳母快起。”

“舒儿。”谢母握住谢斓清的手,欲语泪先流。

“娘,我回来了。”谢斓清温软一笑,同谢母撒娇。

看着眼前的场景,家丁婢女纷纷红了眼。

六年了,终于见到小姐带着姑爷回门了。

两旁街道虽己经被家丁清理,但保不齐会有人路过,于是谢父拧着眉头道:“先进府。”

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公府夫人不便露面。

一行人进到大厅落座,婢女奉上茶水手退下。

谢父谢母请周靖棠上座,周靖棠推拒,同谢斓清坐在了下首。

此时他的身份不是靖安公,而是子婿,礼当让长辈上座。

“阿姐,你怎么瘦了。”谢宁盯着谢斓清清瘦的小脸,满是心疼,末了怪罪的瞪了周靖棠一眼。

定是他带了夫人孩子回来,惹阿姐难过造成的。

周靖棠自知理亏,没有计较。

谢父谢母也心有怨愤,没有呵斥。

谢斓清怕气氛越闹越僵,于是逗谢宁道:“那阿姐今日多吃些,都吃回来可好?”

谢宁孩子气的点头:“好。母亲让厨房准备的都是阿姐爱吃的菜,阿姐一会儿多吃些。”

昨夜收到谢斓清的来信,一家人激动不己,今日一早谢府便忙开了,原本要去书院的谢宁也告了假。

谢母想同谢斓清说几句体己话,于是让谢父谢宁陪周靖棠,她叫上谢斓清去了花园。

“公爷他待你可好?”谢母边走边问。

谢斓清挽着母亲的手,点了点头。

她不想让爹娘为她担心。

“那你们……可圆房了?”谢母盯着谢斓清的眼睛,十分在意此事。

被这么盯着,谢斓清不敢撒谎:“还未。”

约定

“这怎么行!”谢母急了。

“听说公爷立了平妻,又带回一儿一女,你若再不抓紧,往后公府还能有你的立足之处?”

出嫁从夫,母凭子贵。唯有生下一儿半女,她在公府才有一席之地。

“我知道,娘你别担心,我有分寸。”谢斓清拍着谢母的手宽慰。

但谢母哪里肯听,一脸忧心道:“咱们女子不比男子,纵使胸有丘壑也无法建功立业,只得困于宅院相夫教子。”

“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以谢家的财力买也能为能你买份安枕无忧。可你嫁的是靖安公府,钱财在门人命

晚间再过来,过来做什么?

谢斓清懵了好一会儿,明白过来后面皮通红。

“夫人,咱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今晚同公爷圆房,可是大喜事。”知桦一脸兴奋,比谢斓清还激动。

丫鬟没好气的掐着她腰间的软肉道:“你再嚷大点声,整个公府都听见了。”

“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知桦疼的连声告饶。

“噗嗤——”谢斓清被她俩逗乐,紧张的心缓和了些许。

周靖棠回到揽云院,看着敞开的屋门脚步莫名沉重。

“爹爹。”院中玩耍清溪看见了他。

“你们在做什么?”周靖棠走过去,发现兄妹俩蹲在树下掏蚂蚁。

“爹爹你看,好多蚂蚁。”清溪用树枝兴奋的刨着蚁穴,惹的蚁群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瞠目结舌了半晌,周靖棠忽然醒悟,该给清溪找点正事做了。